他的手指在沈听眠上方的空气上描绘着沈听眠的轮廓,并不敢真正碰触他,他知道他经常睡不好。
李牧泽凑近了些,亲吻沈听眠唇边的空气。
他愿意给沈听眠一辈子晚安,只要沈听眠可以真正在夜晚获得心安。
第二天早上,沈听眠在床上醒来,听见李牧泽告诉他:“昨天晚上我和你说着说着话,你就睡着了。”
“是吗……”
沈听眠精神恍惚,有些不可置信似的,他缓缓坐起来,怔怔盯着自己的手心:
“你知道吗?过去从来没有这样过……我只记得小时候好像经常这样,大人还在说话看电视,然后我就忽然睡着了,但是……近十年我都没有再这样过了,好像在守夜,怎么也放松不下来,老是充满警惕,心跳得厉害,折腾一晚上也睡不着。”
“这很棒,”李牧泽在他脸上亲了口,笑吟吟看着他,“你会睡得越来越好。”
他还在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后怕,于是摸着沈听眠的手说:“但是你不要害怕,今天晚上就是睡不好也没关系,我们慢慢增加它的频率,不必争取每个夜晚。”
沈听眠怔怔地盯着李牧泽看了很久:
“牧泽……你真的,变了好多。”
“嗯,”李牧泽揉了下鼻子,抬眼看他,带着稚气的不以为然,“人都会变啊。”
他这样说,不是不知道沈听眠的意思,只是在搪塞。
沈听眠知道,于是他并不快乐。
好觉带给他的喜悦很快就冲散了,他握着李牧泽的手,并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他也免受这一切:
“你在我心里也是个孩子,我也想你永远长不大。”
第39章11
沈听眠出院后就基本没有再碰过手机,远离社交,及时止损。
他不想去应对那些人,那些忽然对他嘘寒问暖的人,他不可能告诉他们“我很好,没事”,也不想去说什么“谢谢”,未来如果他必须要活下去,生存准则便是远离人们下意识所给予的善意。
郑文英几乎每天都会神经紧张地问他好几遍:“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若是扯扯耳垂,咳嗽两声,郑文英就更加紧致了,焦虑地问:“哪儿不舒服?”
这些问候对他来说屁用没有,还会让他欠了很多人情,说实话换不回来什么,说谎话又要一个个去演戏。他跟郑文英说:“你别老问了,妈妈,我真的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