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封锁戒严的道路并没有挡住游行抗议者的脚步,他们穿过警戒带涌入政府大楼前。
“往后退。”
“安静!”
“再往前开枪了!”
“彭——”
有士兵鸣枪示警,朝向天空开枪,夜幕仿佛被撕开一个口子,白光一霎,火星四溅。围在大楼前的普通民众,并不想为此付出鲜血,他们只是还不能理解当局。抗议号喊声弱下去,他们脚步也不再那般强硬,无人飞行器拍摄时的闪光,在他们头顶,有人开始双手遮住脸。
或许人们也不想暴露这种无知者的行为。
传回电子屏幕的画面,他们蓬乱的头发,激动发红的眼睛和脸庞,夏末的夜晚,躁动的汗水从下颚滴落。大楼的士兵,在避免误伤群众的情况下奋力维持秩序。
楼笙从大楼走出时,身后官员还紧追不舍,他们僵持了一整日,在凌晨钟声敲响时,楼笙耐心彻底耗尽。
很多高层落马,他一言命令实施新法案,手段十分狠绝,他也会遭受骂名,被官员连手反抗。
迈出大门的将军双手戴上军帽,他军装凛然,是人们崇拜的那个英雄,但他不容反抗的镇压,让人觉得有失英雄所为。
“我不知道你们反对的目的是什么,”楼笙目光冷下去,光束里,帽檐下遮落的阴影明暗交替,黑眸锐利摄人,“这对你们,对所有人都没有坏处的事情。”
“这里面有谁的利益在吗?还是说你们放不下你们自以为是的主导地位,听着各位,我已经听了你们太多废话,你们始终拿不出像样点的提案,新法案的实施不会因为空口阻拦而有任何改变。”
在身处高位的官员面前,铁面将军神情冰冷,他皮相是好的,但他身后有无数士兵手中的枪会随着他一声令下,对准谁的脑袋,这让他面目看起来非常可怕。
有官员战战兢兢说道,“新法案对雌子是否不太公平?”
“惩罚措施是否太过……”
楼笙目光直视过去,面无表情,看起来很冷,“很过分吗?”他话音里仿佛带上了讽刺,“你们不去做,如何能惩罚到你们?大家都遵守法律,这把刀永远只会悬在头顶,而不会真的落下去。”这是必要的震慑力。
这里的对峙,从会议大厅转移到露天下,他们像垂死的疯狗,紧咬不放。一墙之隔,游行人们的声音像热浪扑向他们,墙里墙外气氛都格外紧张。
而另一边,在深夜的街道,金发少年仍被士兵队伍护着前行,随从机甲的灯光落在他身上,飞行旋起的大风吹乱他头发和衣摆。他在光明里走来,整个世界仿佛都在安静。
时钟大楼在午夜敲响的时候,他们抵达目的地,进出口被暴、乱现场堵的密不透风,褚长溪看着正犯难时,耳边响起不知谁压抑暴躁的说话,
“没关系,闯过去。”
士兵们都太年轻,血气方刚的年纪。
于是很快,严密的游行人墙被强硬劈开,两列士兵挤入并开出一条道路,伸长手臂纹丝不动挡住人流。后来,一位金色头发高贵礼服,像小王子的少年踏上这条新辟出的路,他脚步轻快,快乐的情绪感染着人们。
呐喊声停下来,人们被少年吸引去目光,有人拉着士兵胳膊问这是谁,士兵年轻刚毅的脸上俱是与有荣焉的骄傲,回答,“这是我们将军的雄主。”
人们纷纷惊叹出声,“哇。”
英雄与美人的故事总会被人津津乐道。
人们亲眼看着小王子一步步走进高楼,那是漩涡的中心,人们善意的开始为他捏把汗
但少年穿过人群,扬起那张让人见之欢喜的脸,人们想伸手拦他,告之他前面的危险,手并未触及,少年真心地对他们笑,他天真又快乐,仿佛对前行的路充满信任和希冀
连一个不懂事的孩子都对政府抱有希望,孤勇无惧,他们是哪来那么深的质疑呢?
【将军的雄主?呵呵,还没离婚就再婚了?】
“……”
褚长溪走至门前,门口守卫在人们的议论声中,犹疑不定的看了看他身后像是在给他撑腰的士兵队伍,匆忙收枪放行。
他走进去,漂亮的面孔在光束里闪过,与在高台上仍未能走下去的高大男人,隔着人海,两两相望。
少年天真,遥遥笑问,“这是怎么了?”
时隔多日,隔了生死,冷漠残酷的大将军就那么怔愣在原地,他已经失态,在前一刻还被他吓出冷汗的众多高官面前,将军像个楞头小子露出迷茫和害怕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