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诩开得很快,背包里的档案袋压得他难以喘气。若不是存着一丝为舒愿讨回公道的决心,他想就这样让自己躺进车流里放任生死。但是不行,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攀在悬崖边等他,他决不能扑灭舒愿眼里的最后一点星火。
在约定好的餐厅包间里,沈昭时点好了菜等他,黎诩坐下后先喝光了杯子里的水,喘匀了气才道:“没打扰你工作吧?”
“今天周六。”沈昭时提醒道。
“啧,你瞧我,”黎诩无奈地笑笑,“上高三后就没分清过周几是周几。”
“我以前也这样,”沈昭时给他添了水,“但是过得很充实,到现在要奔三了还是挺怀念那段日子的。”
两人默契地没再吃饭时谈论正事,等饭后服务生进来把杯盘狼藉收拾干净了,黎诩才从包里把档案袋拿了出来。
“还没拆封呢?”沈昭时惊异地问。
“嗯,”黎诩将档案袋推过去,“很多次我都动过要看的念头,但还是不敢,觉得自己没有勇气面对语言直白的报道……还是你来吧。”
“行。”沈昭时挺文雅一人,用起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来动作利落,唰的一下就在密封贴上划开了笔直的开口。
黎诩别过了头,掏出手机拨拉几下,点开跟舒愿的聊天界面没话找话:“海滩的照片看了吗?”
对方好一会才回复:“在看。”
“好看吗?”黎诩问。
“好看。”舒愿回答。
“有多好看?”黎诩又问。
舒愿不回复了,黎诩没了能转移视线的事物,在安静的包间里听着沈昭时翻纸张的声音都感到不安。
“怎么样?”黎诩向沈昭时抛了个毫无意义的问题,实际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怎么样。
沈昭时把最后两段文字浏览完,然后才抬头问:“这起事件发生后,舒愿的家人没有起诉对方吗?”
“没有,”黎诩说,“我让我爸查过了,当时他们家人想起诉,但是百江二中不作为,甚至把这件事压下来了,只为了保施暴者,可以说舒愿和他家人是吃了哑巴亏。”
“这则报道虽然详细,但是字里行间能提供的也只是片面信息,”沈昭时拿出笔,把时间地点和事件过程圈了出来,“这些信息是从受害者角度出发的,而关于施暴者,除了简单阐明他施暴的目的,其它都没有提供到。”
“唉,”黎诩扒拉了一下头发,“那个郑某勇,他爸在百江市是经营地下钱庄的,人脉很广,百江二中的领导也不敢跟他作对。”
“地下钱庄?这是在犯罪啊,”沈昭时换上了严肃的表情,“如果这件事是由于他家的背景而被压下来,何不妨逆向而行,在解决这事的同时顺便打掉这个地下钱庄?”
逆向而行?
黎诩坐直了身子:“我们需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