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路起身坐到宋隽身旁,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背,“想哭就哭出来吧。”
宋隽抽泣着,“阿姨,我说想我妈妈,您……您不会生我气吧?”
江路:“傻孩子,哪有儿子不想妈的呀……不哭了,啊。只要你自己努力,按照咱们的规划,好好锻炼,好好学习,你妈妈在那边儿也一定会为你高兴的……记住了?”
宋隽抽泣着,不停点着头。
江路拍拍他的肩膀,“不哭了,赶紧吃吧。待会儿咱还得回去做饭,给姥姥送去呢。”
钱家厨房里,江路戴着塑料浴帽、围裙、套袖,一手拿着一张手写的菜单,一手拿着铲子,紧张无比地在炒菜。她用筷子夹起一口菜,尝了尝,然后走出了厨房。江路拿着电话:“放了酒了,怎么还是那么腥?”宋隽在看电视,见她的样子颇滑稽,好奇地看了一眼。
江沛在那边指挥:“还是有腥味儿,是吧?你有没有用开水先把海参煮一煮,再把水滗出去?”江路:“你告诉我要先煮了吗?”江沛:“我当然告诉你了!”江路眼睛在手写的菜单上寻找:“那……我记下的这张菜单上怎么没有呢?”江沛:“那就是你漏记了呗!海参不先烧一遍,把水滗掉,就会有腥味儿!我教所有的人烧海参都会告诉她的!”江路:“快说下面该怎么做呀!隽隽,劳驾,笔!”
宋隽拿起桌上的一支笔递给江路。
江沛:“唉,等等,你是在宋宇生他老岳母家吧?”江路:“啊,怎么了?”江沛:“你让我教你做菜,要么就是为了他儿子减肥,要么就是为了他岳母生病,搁在过去啊我都不敢想——依着你这脾气,我怀疑你也就是图个新鲜,含辛茹苦一阵子,接着就该造**反,原形毕露了……”江路在电话这头也忍不住讪笑起来:“呵呵,别说你了,我自己还怀疑呢……”江沛:“怀疑自己能贤惠多久,是吧?”江路:“不是。我怀疑呀,是不是我天生就特贤惠,过去没人发现我这个美德,连我自己都没发现!”
江沛:“你给我拉倒吧。你贤惠一天,我就为宋宇生提心吊胆一天,不定哪天你那本性大伸张……”江路:“趁我现在贤惠,赶紧教我红烧海参吧!”这时,老挂钟响了一声——四点半。
宋隽关上电视,对江路说:“我该换衣服了吧?”江路:“换吧,我这儿马上就好,穿那件短袖的,我刚洗过的。”宋隽:“好嘞!”
江沛听出了宋隽的声音:“那是宋宇生的儿子?”江路:“啊。”江沛有点心酸地说:“怎么都不叫你呀?太不尊重你了,至少该叫一声阿姨吧?你在他们家好歹该有个名分啊!”江路:“你不觉得这是个好迹象吗?”江沛不解:“不尊重、没礼貌,还好迹象呢?”江路:“这孩子最近和我挺亲的,也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就不再叫我江路阿姨了。因为他心里已经认了我这个妈妈了,可嘴上叫不出来,所以干脆什么也不叫我,含含糊糊的,就过渡过去了呗。”江沛:“嗨,你倒挺能自己安慰自己的!”
江路走出厨房,手里拎着一个搪瓷的多层饭盒,递给了宋隽,“别跟姥姥说是我做的。说是我做的,姥姥万一不吃呢。这都是好东西,海参什么的,都特滋补。”
宋隽:“您做的,姥姥不会不吃的。
江路:“难说。老人生病的时候,还是别刺激她。还有,问问姥姥,她爱不爱吃。回来得跟我如实反映,听见没有?不准报喜不报忧。”
病房内,宋征在旁边的小凳子上读书,不时抬头看看姥姥——她似乎在打盹。
宋隽拎着一个篮子进来,宋征打**手势让他轻一些。
宋征走出配餐室,沿着长长的走廊走来。突然,她停下来了。
走廊那一头,出现了周征。她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
周征走过来,“躲我呢?我有那么可怕?”
宋征被这话一激,端着小锅迎着他走过去,“不许进来,就在这儿等着我。”
周征殷勤地帮她推开门,让她进了病房。
钱淑华已经醒了,宋隽正给她按摩肩膀。
宋征把小蒸锅打开,一盒一盒地拿出不同的菜来。
钱淑华眼看着那些菜说:“怎么弄了这么多样?得花多少钱呢?你爸爸太不会过了!他这媳妇,我看就更糟糕!”
宋隽:“姥姥您就吃吧!这都是特滋补的。”
钱淑华:“我吃我吃!你俩跟姥姥一块吃!也给隽隽补补吧。这孩子也不知怎么了,瘦成这样啦!见一回瘦一圈儿。是不是姥姥把你们姐弟俩给累坏了?”
宋征:“隽隽,你跟姥姥先吃,我出去走走,这里头太闷。”宋征朝楼梯间走着,周征叼着烟卷,紧紧地尾随着她。
宋征走进了楼梯间,站住了,周征跟过来,看着宋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