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翔国?”
土豆的身子忽然打颤,向后微微退了一步。
夏侯景轩的话,让她心底里一段不可忘却的过去,再次从带血的心底撕裂了开来……
二十年前,凤翔国。
“站住!你个小偷!”
“站住!偷土豆的小贼!别跑!”
年仅四岁的土豆,口中叼着一枚煮熟的土豆,手上拿着两袋生土豆,在凤翔国都城栾京的集市中穿梭。
她已经习惯于这种生活了,在数以百计的人群中穿梭来去,是她作为一个无父无母的小孩,聊以生存的绝招。她甚至知道,偷别的东西,一旦被抓住了,会挨关,挨水浸,最少都要挨毒打,只有偷最便宜的土豆,最多只会挨骂上一通,却不会有生命之虞。
是以,她在这座都城的集市里已经成名了。人们根本不知道,也不在乎她的名字,只称呼她为“土豆”。每次看到她,那些卖土豆的商贩,立刻用提防的眼神盯着她,以免自己的商品遭了毒手。
可是,这些商贩总有盯累的时候。
只要谁稍微走一下神,自己摊位上的土豆就会不见几枚。她也不多偷,每天只偷上那么几枚,够“狗洞”里的几个小伙伴吃,就足够了。
这个“狗洞”,是土豆给自己所居住的那个黑呜呜的破旧房子起的名字。那是一座老庙倒塌后的断壁残垣,一面墙倒塌了一半,架在了另一段没有倒塌的墙壁上,中间露出一段三角形的空间,土豆和几个被丢弃的小孩子,就住在这里。
虽然,这里没有床,没有被子,没有煮东西的锅碗瓢盆,但是至少这里还能遮风挡雨,还能不被人丢出来,在瓢泼的大雨里痛哭流涕,这对于以土豆为首的这一帮苦孩子来说,已经是个天堂般的存在。
这一天,土豆得手了两袋生土豆,兴奋地跑回“狗洞”,想要与那些好友们分享,可是当她跑到家门口时,却看到孩子们都站在“狗洞”的前面,只留下一个最大的孩子,跪倒在“狗洞”前,呜呜哭泣。
“狗屎,狗屎,你说话呀……”
土豆看到,那个名叫“狗屎”的小男孩,浑身已经变红,嘴唇红得发紫。他的身上无比滚烫,就像被扔在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烤过了一样。他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既像是生,又像是死。
“狗屎他,该不会是中了邪了吧?”
土豆是所有孩子当中,外出最多的一人,她曾在集市上听过那些商贩们说过,有些孩子,有时候会突然发起烫来,整个人晕晕沉沉,犹如行尸走肉一般。甚至有严重的,还会整个人晕倒过去,有时候就这么死掉了,也有的可能从鬼门关走上一遭,阎王爷不收,就勉强回来,但以后这聪明的孩子,可能也就变得痴痴傻傻了。
那些商贩,管这事儿叫做“中邪”,还说只有去了医馆,才能有机会把这“邪”给去了。于是土豆毫不犹豫地走过去,拉起那个大男孩的手,说道:“猪屎,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救狗屎,你赶紧背起他,跟我来!”
那个名叫“猪屎”的男孩,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抱起了狗屎,跟着土豆,朝着医馆的方向飞奔。然而,到了医馆,三人却被守在门口的人给拦了下来。
“去去去,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里可是给栾京城里最高层的大人们看病的医馆,也是你们这些小破孩能来的?”
土豆用手指着那个守门人,一脸怒容:“什么大人,小孩的命就不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