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望点点头,又道,&ldo;往后别叫奶奶,这么不合规矩。&rdo;
徐婆子躬身道,&ldo;是,姑娘。&rdo;挥了挥手,把一gān丫头打发下去了,只留两个一等丫头从旁伺候着。
助儿看人都退尽了,两眼泪汪汪的看着毋望道,&ldo;我的主子,你可算来了,咱们家算是有救了你可不知道啊,那徐婆子的两个儿直把家里家当搬空了才算完,大爷面嫩,念在那徐婆子奶过他不好说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助涨了那两个下流种子的气焰,买人卖人由着xg子,银钱手里流水似的过,凭他怎么用,眼都不带眨的,瞧瞧咱们家里,如今统共两个主子,护院小厮丫头婆子不下七八十,每月月例银子到账房都是一二百两的支,再这么下去金山银山都不够使的。&rdo;
毋望蹙了眉,心道还真料到了,只是眼下就下手整治怕不妥,到底没过门,若这就立威不知人家背后怎么消遣,若放任不管,自己好歹已经和他这般好了,看着他的傢俬一点点流失也rou疼得紧,一时拿不定主意,迟疑道,&ldo;这话你和大爷说过么?&rdo;
助儿叹口气道,&ldo;主子别瞧大爷外头杀伐决断的,实则心眼可好,他哪里下得去狠手,左不过叫了那两个奶哥哥来拎拎耳根子,那两个表面上应承,消停了十天半个月还是照旧,大爷没法子,只好由得他们去了。&rdo;
毋望思量着不语,助儿又压低了声道,&ldo;还有更可恨的,那两个杀才直往家买齐全丫头,不知安的什么心,每日只顾流连在园子里和丫头们调笑,不正不经动手动脚的,还往大爷房里送人,你道可气不可气&rdo;
毋望一听顿时觉得事态严重,面上不动声色,端了茶盅刮了茶沫儿,慢吞吞道,&ldo;你们大爷又怎么说?&rdo;
助儿义正辞严道,&ldo;大爷自然不从,把人哄了出去咱们大爷是正人君子,心里眼里都是姑娘,岂是谁都能屈就的。&rdo;说是这么说,又不免替他主子抱屈,不近女色都有一年多了,好容易把心上人盼来了,可惜不能大婚,还得继续熬着,真担心他会憋出病来啊
毋望道,&ldo;等你们爷回来,看他的意思再办,旁的便罢了,只这丫头一事不好姑息,时候久了这园子岂不由他们混来。&rdo;
助儿道,&ldo;可不是这个理面上好听叫声哥哥,其实还不是奴才,奶奶拿他们做筏子,谁又敢哼半句?&rdo;又指了两个在房里的丫头道,&ldo;你们两原是徐妈妈的人,她把你们放在姑娘房里自是有她的打算,只是你们如今也看见了,到底谁才是靠山,你们自己只管掂量,若要做她的耳报神也得不着好,仔细你们的皮罢。&rdo;
那两个丫头抖得筛糠似的,自是诺诺称是,不敢有违的。
第八十六章待君归
入夜,园子里的廊子底下掌了一排琉璃风灯,毋望推了窗屉子看,天上一弯上弦月吊着,西北风刮得一阵紧似一阵,屋子里拢了两三个火盆子,倒也不觉得冷,她倚窗坐了会子,微云和淡月拿了金猊的大被熏笼进来,燃了碳,往上撒了一层沉水香,立时淡淡的幽香飘散开来。
淡月放了幔子往后身屋里熏褥子,微云回头看姑娘愣愣的,便取翠纹织锦的厚斗篷来给她搭上,一面道,&ldo;姑娘可是在等大爷?坐在风口仔细受凉。&rdo;
毋望回了回神问道,&ldo;什么时辰了?&rdo;
微云看了玉漏一眼道,&ldo;亥时一刻了,大爷许是什么事耽搁了,这么晚了姑娘还等么?还是早些安置罢。&rdo;
毋望道,&ldo;我再坐会子,你们先歇着罢。&rdo;
微云笑道,&ldo;我们伺候了姑娘再睡。&rdo;自己也探头往门外看,一面道,&ldo;大爷这阵子愈发忙了,经常jiāo子时才回来,今儿不知怎么样,从前阑二爷在时生意上还有照应,如今老爷太太和阑二爷一家子搬到外省去了,只剩大爷一个,孤零零的怪可怜的,好在姑娘来了,咱们爷算有个知冷热的人儿了。&rdo;
原来园子里的人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当他在cao持生意上的事,毋望幽幽叹了口,若真只是忙生意就好了,她也不必终日提心吊胆了。
里间的淡月出来,面色不善,气道,&ldo;这徐妈妈当真年迈昏眊,那条捻金银线的滑丝锦被脚头竟有两个蛀dong,打量姑娘不和大爷大婚就怠慢起来,真是了不得了,等大爷回来我定要回的。&rdo;
微云小心的打量毋望,生怕惹她发火,又扯扯淡月道,&ldo;你这蹄子没眼色,既见着了就打发人把徐妈妈叫来换了就是了,何苦在这里说嘴&rdo;
淡月缩着脖子吐了吐舌头,也偷眼瞧毋望脸色,毋望不以为然的笑道,&ldo;没什么,明儿拿针纳了就是,要说换了,不知怎么糟蹋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