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三心设法解开。那如恶鬼般缠身数日的黑绳,终在此刻脱落。秋霜竟大感双手陌生,便如多日不用,渐渐忘记双手存在一般。
好一会,才渐渐回过神来,彻底恢复自由。她瞥向林尘方向,心中忧虑,但又想师弟向来聪明,定是与师尊谋划什么。
老尼姑心道:“我倒小瞧哭音老鬼了,不曾想他真为一徒儿,将那女子换去。”心中暗暗敬佩,又想道:“哼,这般看来,我若不救七个徒儿,日后定会被他等耻笑了。”
林尘接过云清岚,时隔多日,又历经艰难险阻,所见之人大多心怀敌意、杀意,此刻两人相会,纵使前有诸多不愉快,却也在此刻忽略,倍感情切。
林尘低声喊道:“云前辈。”云清岚鼻“哼”一声,不去答复,林尘心道:“云前辈怕已将这番际遇,怪在我身了,罢了,先解决现今之事,再去解释罢。”
他环顾四周,右侧步三心似虎,左侧老尼姑似狼,石门外众人似蛇。群兽环伺,只盯着自己这块肥肉。当真可算“刀山火海”。云清岚低声道:“林尘小弟,你换我过来,便万万跑不掉了。”
林尘苦笑一声,不去解释,云清岚不知他近日际遇,否则定不会这般说。近日来,林尘几乎把五大门,尽数惹了一遍,哪还有半点退路?
老尼姑不耐道:“小贼,你想好没有,有甚条件尽管开。”实是见步三心如此作为,在“道义”二字上,绝不远落了下风。
林尘手持铁链,扫视一眼,道:“老尼姑,我打不过你们,这样罢,我用七女的命,换你们退出石室半个时辰。”
老尼姑沉思道:“此事倒不算难,但我等若退出石室,被此子发现秘密,尽数夺了去,那可怎办?”正思量间,步三心眼珠一转,骂道:“老尼姑,这七名弟子生得娇俏,你真这般狠心不成?”
老尼姑啐道:“老鬼,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步三心道:“哈哈哈,你做了亏心事,我自是要管。那七娃儿若死在这里,我定要大肆宣扬,弄臭你名声。”
老尼姑大怒:“老鬼,咱走着瞧!”转头看向林尘,道:“我可以退走,但我退走后,怎么确保七位逆徒安全?我若离开石室,你反手杀了他们,我岂不人财两空?”
林尘自一笑,道:“老尼姑,你该比我清楚才是,七条铁链,各藏机关窍要,铁链末端三寸,藏有一板扣,只需轻轻一扣,链身便弹射利刃。”
林尘朗朗道:“我正手摸板扣,让七女站自石门之外,她等的安危,你自然能够瞧见。你等若强闯进来,我便按下板扣。”
说罢,作势要按,老尼姑急道:“慢!”,但见林尘并未真的按下,又大松一气。那七女互相搀扶,双腿麻软,早已站不得稳。
那机关窍要藏匿极深,但适才七人结阵,合围林尘,便显露过几手。林尘身处危机,但却也留意到,此处正好派上用途。他若按下板扣,七女腰腹、手足,顷刻被利刃截断,绝无活路可言。
故这番话语,威慑力十足,容不得老尼姑拒绝。她只得点头同意,转头看向步三心,强逼他也退出石室。
一番谈判,石室内众人齐齐退走,只余下林尘、身受束缚的云清岚二人。步三心走时,顺道关了石室大门,只留一道缝隙。老尼姑斜睨一眼,心道:“好个哭音老鬼,此刻特意关上石门,落井下石,着实可恶!”
步三心则是想道:“若林尘小贼借此时机,寻到武王秘藏,对我实是好事,我且暗中助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众人心思计量,各不相同。那墓室中人心复杂。
因铁链长度有限,七链门七女,就在石门外站着。一女哭出声来,道:“师傅,救救我。”老尼姑神色难看,“莫哭,时间一到,我便取回铁链,救下你等。”一女哭道:“若他食言怎办?”老尼姑怒道:“他敢?!我便将他剁碎!”
秋霜见得此景,心中奇怪:“师弟这般做,难道是为武王秘藏?我两不是说话,只安安全全,离了墓室便好吗?为何又置身险境,求那虚妄财宝?”心中极多疑问,实在弄不清楚。
若是平常,她定会请教步三心。但历经墓穴诸事,她已然成长,学会了藏事在心。
秋霜问道:“师尊,夏师弟呢?”步三心道:“被虎爪门斩首了!”他将当日情形,一一道来。那日丰盐觉察步三心,便跳来与他决斗,顺势一掌拍中夏仲。
夏仲倒地难起,被虎爪门弟子斩去头颅,死得凄惨。秋霜对夏仲极不对付,但听得他已身死,不由大觉悲悯,心道:“人生无常,你生我死,我生你死,何时才可停止。”
惆怅间,投目望向石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