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管家回到老爷的书房。
“老爷,我已经打听清楚了。”
“是这样的,在不久之前,天龙在外交了一个朋友,叫土十,家在外城一处贫民窟里。家里有几个孩子,土十是其中一个。”
“家主姓王,平日里兢兢业业,家里虽然穷,但还是能过,但不幸的是老王的妻子孙氏不幸染了病。起初只以为是普通感冒,但久治不好,到后来才发现是肺痨,这时已经延误了治病的时机,孙氏久病不愈,已经难以下床了。本来家里两人操持还能勉强养家糊口,现如今不仅少了一份收入,还要为了治病填窟窿,家里每况愈下。”
“但王氏和孙氏还算恩爱,看不得孙氏这样一天天憔悴下去,到处想法子筹钱给孙氏治病,但这穷苦人家里也尽是些穷亲戚,哪里筹得来钱,想要去正经钱庄借款,但那钱庄看这一家穷鬼每天就挣几个铜板,还没有抵押,哪里肯借,就算是病能治好都指不定何年何月还的来,更别说治不好了。”
“后来有人给他出了主意,找到了借钱的法子,王氏一咬牙,就借了高利贷。”
“唉,真是民生多艰。”老爷叹道。
“虽然借到了钱,找了大夫,但是一剂药下去,孙氏虽然有所好转,但并没有根治,眼见孙氏又躺回了床上,那催债的日日上门,而自己也没有什么办法,王氏每日都愁眉苦脸。眼看着自己把和和美美的一家拖入深渊,孙氏自觉没有脸面活在世上,趁着家人不在要自尽,却被孩子发现阻止了下来,此后家里就轮流看着孙氏,不让她做傻事,那可是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的母亲啊,王氏还是决定如果还能有一线生机当然要去奋力争取,但如果不行那也要陪着走完最后一程。”
“虽然一家人下了决心,但还是无能为力,眼看着孙氏就要走了,事情却突然有了转机,有人给他们请了大夫还付了药费。”
“这小子吗?”老爷笑道。
“是,”管家笑着继续说,“这次看起来也是运气好,请来的大夫医术不错,孙氏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后来都可以下床在家干点小活了。本来是可喜可贺的事情,可是却被债主发现了,您想啊,有钱治病怎么会没钱还债呢。本来那催债的已经不寄希望了,想着在孙式死之前不能把一家人逼急了,也只有王氏好好活着,带着剩下的孩子一点一点往外挤,才能把欠的债要回来一些,但现在一打听,孙氏竟然都能下床干活了,那还不得上门逼债。”
“可就算上门也是讨不到东西的,毕竟钱不是王孙他俩的,所以前后来了几次也是没有什么收获。这最后来的这一次同样也是没催到银子,但恰好有几包大夫刚开的药,这救命的药值些银两,所以就被抢了去,恰好这次天龙在场,之后就起了冲突。”
“这么说天龙就是被这些人打伤的?”
“嗯,那些人有个帮会叫烈火帮,算是那地的小股黑势力,一直做些见不得光的活,催债就是其中之一。天龙跟那些催债的人起了冲突,被打了一顿,后来是夏雨赶到,把天龙从那些人手上救了下来,还顺带教训了那帮家伙。”
“那些人现在怎么样了。”
管家顿了顿,咽了咽口水:“烈火帮几人受了伤,没有闹出人命。”
“哦,还有这件事衙门已经介入调查了,”管家急忙补充道,“那边说早就想整治一下这些地方小黑团体,所以夏雨这次算是功过相抵,就不多追究当众斗殴扰乱治安的事情了。”
“哼,功过相抵,这小子我可不想他有什么功,但求无过就好,花了老些时间整治好老的,这次倒是来了个小的。”
“老爷,我看天龙也好心好意,这事也算有惊无险,况且,这也怎么说都算是一件好事吧。”
老爷也是笑笑:“这孩子这些天来在府里扮巧卖乖招摇撞骗原来是为了这事,还一直闭口不提。”
之前看这孩子贪财,老爷也是有些放心不下,这孩子之前过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现在突然有了钱财,想要买这买那,当然情有可原,只是怕府里人对他太过宠溺,让他不小心走了歪路。但现在看来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
“只不过这小家伙什么事情都不跟我们商量,也是很伤脑筋。”老爷也是对这孩子的某些性格感到头疼。
“小的倒是觉得,倘若他说出来,大伙未必会。。。。。。”
其实道理很简单,救人一时不能救人一世,天下穷苦人千千万,怎么可能救得过来呢。虽然知道孩子在做好事,一开始不会伤孩子的心,但过后肯定会劝诫孩子。
虽然都是些零花钱,但也是大家的血汗钱,虽然说本意是给孩子随意处置,但如果一开始就知道要用在外人身上,大伙可能也会觉得有些别扭吧。
“肺痨吗,确实算是一大笔钱,也确实是一家普通人不好承受的数字。”老爷感叹道。
“是,许多普通家庭也都是因为一场病最后支撑不起的,堕入贫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