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她自己没吃什么东西,夏侯池心安理得的接受,顶多给个没感情的笑,如往常对待那些下人一样。
这就有点过分了好吗?!实在看不下去,安兰华本欲说点什么,可又见到姐姐毫无生机的脸竟泛着红润。或许,这也是姐姐的幸福,她做妹妹的插不得手,也没立场。每个情侣有每对情侣的相处模式,旁人看着不对劲,他们自己舒服就可以了。
姐姐从小就是一个多骄傲的人,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这样卑微渺小。想到此,心里蓦然为她心疼。
“兰华,好吃吗?今天有不少是你爱吃的,多吃点。这盆冬瓜虾仁汤可是很不错,我给你盛点。”
“不用了,姐,我已经吃好了,你们吃吧。”安兰华伸手按住安丹若拿长汤勺的手,婉拒道。
“吃好了?你才吃了多大点?!哎——你干吗去啊?”
“走走,消食!”满园夜色传来安兰华的声音。
安丹若焦急的回身,吩咐下人“哎?这丫头!小九儿,去,跟上二小姐,夜深了,别迷了路!”
“是!奴婢遵命!”小九儿慌忙放下手中杯盏,准备出门。
“站住——”夏侯池慢条斯理的止住小九儿。
“二爷?”安丹若疑惑的看着夏侯池,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随她去吧,她能耐不是挺大么?若真的迷了路,梨花的下人都是养着吃白饭的?”夏侯池挥手,身后侍者上前奉茶。
既是夏侯池如此说,安丹若也不好再说什么,亦坐下饮茶。
“我瞧着你今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不合你胃口?”夏侯池皱着眉头,看着安丹若面前没动多少的食物。
安丹若面色桃红,执起茶壶笑着为夏侯池倾茶“下午陪着兰华用了点点心,这会儿倒也不饿。”
夏侯池目光掠过安丹若隆起的腹部,似有所言,开口道“你是有身子的人,当细心调养。”
“二爷不必担心,丹若会照顾好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淡淡的回复,已没了往日那少女的羞涩喜悦。夏侯池看着,眼眸微变,忽冷冷道“小九,吩咐下去,多注意你家主子的饮食起居。若伺候不好,小心你们的小命!”
“是!”以小九儿为首,齐齐跪下一帮子侍者。
“我还有事要处理,你身子也不好,歇着吧。”也不理会众人,夏侯池叮嘱安丹若一句,起身踱步而出。
“是,送二爷。”安丹若抚桌站起,目送他离开。刚起的红润脸色迅速退下,就像夏侯池的离开抽走了她的所有力量,整个人倾颓下来。
“你们都起来吧——小九儿,我有点累,扶我进去躺会儿。”
“是,主子!”
纱帐内,安丹若虚弱的闭着双眼躺在那,锦被拉至肩头,整个人单薄的不成样子。小九儿燃起一支青色烟炉,袅袅的烟雾散来。
“小九儿,收拾完你出去吧。让守门的给二小姐留个门,她什么时候回来让她直接去休息就行,不用来我这。把灯熄了,我睡会,太亮。”
“是。”
小九儿依言收拾完一切,瞅了瞅床上之人,轻手轻脚拉上青幔,熄灯出去。哎,主子这身体——精神也愈发不好,真是愁死个人。丝毫没注意到屋脊上的一袭白衣,青丝飘扬的安兰华。
午夜时分,万籁寂静。一道黑影如鬼魅般落在夏侯池卧房外,嘚嘚轻叩两声,轻声道“主子,安姑娘一个时辰前潜入夫人房中,未见出来,想是已歇在夫人房中。”
“想是?夜十五,你是越发不中用!自行领五十板子。”屋里传来夏侯池冰冷的声音,虽是要惩罚,却又有一丝笑意在其中,全不是以往的狠戾。
“是!”
风过无影,门外恢复平静。室内却是另一番景象,明晃晃的匕首亮在黑夜,彰显它的锋利、冷漠和危险。
千百年来,刺客们行刺,夜色、匕首或大刀、夜行衣必不可少。
前两者符合,此次行刺之人却明目张胆的着扎眼的白衣,就连佳人们出行任务的蒙面纱都没有,实是不懂夜袭的美感。
大千世界,无所不有,小姨子爱上姐夫已经不再奇怪,但小姨子刺杀姐夫怕是头一遭!
锋利光亮的匕首抵在夏侯池颈部,映出他微笑的神情。
“十五的轻功是不如你,可这满院子的暗卫你当放着玩的?!兰华,放下你的匕首。”
见安兰华毫无商量的架势,夏侯池又道“深更半夜,你闯进我的卧房,还是我放你进来的。咱们不点灯、不喊人,你又久不出去。想想明天早上,别的我不敢说,要是梨诚师伯知道了此事——”
话未说完,冰冷的匕首离开皮肤,瞬间屋里也亮了起来,灯火通明。
要是梨诚长老晓得此事,定会想尽办法让她嫁给夏侯池不可,想想都可怕!安兰华可承受不住这后果。
夏侯池笑看着站在烛台前的安兰华,强忍住笑意,郑重的问“明知杀不了我,你还半夜带凶器进我房间,究竟何事?不会半夜思念本公子慎重,只为你想来偷看本人的容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