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华又问:“杨志远什么时候到办公厅来报到?”
付国良说:“听省长说,只怕得有一个月,他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朱明华笑,说:“要是换了别人,恨不得马上赶来报到上班,他倒好,还要拖这么久,挺有心性。”
付国良说:“这个杨志远要是在乎这些,当初也就不会离开北京了。”
朱明华说:“这倒也是。改天这年轻人到省政府来报到,由你出面,我作陪,一起吃顿饭。”
付国良点头,说:“好的。”
又笑,说:“杨志远的面子够大了,一个欢迎会,竟然把你明华省长出动。”
朱明华笑,说:“老付,有些时候该给的面子还是得给。”
付国良心领神会,说:“这倒也是。”
杨志远回到杨家坳后,把需要交接的,都交给了林觉。因为早有准备,杨志远需要交接的事情并不多。这天,杨志远把公司的印章交给林觉,公司的事务就算是交接完成。
杨石说:“志远,说实话,我是从心里舍不得你走,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道理,我懂。当年为了乡亲们,你没有留在北京,现在既然被省长看中了,志远你去试试也好。”
杨志远笑,说:“杨石叔,现在公司发展顺畅,宏伟、自有、李丹、广唯、呼庆他们现在都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了。林觉的能力这两个月你也看见了,我相信有他们在,杨家坳的生意照样蒸蒸日上,仍旧可以迈开大步向前走。”
杨石说:“话是这么个话,可我心里就是舍不得。”
白宏伟说,就是,志远,你这一走,我感觉心突然被抽走了什么似的,心里空荡荡的。
杨自有也说:“志远,一听说你要走,我就感觉自己心慌慌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杨志远笑,说:“省城又不是北京,几个小时的车程而已。我时不时的可以回来,你们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去找我,方便得很。再过个三五年,交通方便了,一小时到杨家坳都有可能,直到那时,省城和杨家坳之间,还不是想回就回,想去就去。大家的感觉我明白,杨家坳的事情,我也不会全然不理,真要有什么好的想法,我会和林觉及时沟通的。”
杨广唯在这方面看得开,不同于他们,他说:“我倒是认为小叔上省城比在杨家坳要好得多,你们想想,小叔这次上省城去干嘛,他是去给省长当秘书呢。要小叔在省城,我们的腰板不是就可以挺得更直,我看今后还有谁敢来欺负我们杨家人。”
杨志远知道杨广唯这话,有着几分道理。他到了省长身边,方方面面的人都会注意自己和杨家坳的关系,许多事情,即便是自己不出面,但杨家坳人真要打出自己的招牌,一些难题肯定可以迎刃而解。这是国情使然,官场的隐性权力在作祟,是一个不容辩驳的事实。隐性权力的权力取决于个体在关系网络中的亲疏关系,与本人的官阶、官品没有太大的直接联系。也就是说,他杨志远一旦到了至诚省长的身边,他权力的大小不再取决于他本人,让是取决于省长这条线,这个圈子的影响力。
杨志远拍了杨广唯一下,说:“广唯,话可以这么说,但却不可以这么去做,我们杨家坳人一直都是堂堂正正的做人,清清白白做事,我们杨家坳人的腰板什么时候在权贵的淫威面前弯下来过。”
杨石用旱烟筒使劲地敲了杨广唯的屁股一下,杨广唯吃痛,叫,说:“爷爷,您打我干嘛?”
杨石说:“我打你,是让你长记性。从古至今,我们杨家人什么时候仗势欺人过,你志远叔到省里去工作,是去为乡亲们做实事的,不是为了让你今后在别人面前人五人六的。”
杨广唯嘟噜着嘴,说:“爷爷,我也就是说说而已。”
杨石说:“你有这个想法就不对。”
杨石说:“志远,你能被省长相中,说心里话,我很为你高兴,你的人品我放心,但有句话我还是得说,我希望你心有百姓,做个好官清官,为贫苦的乡亲们做些实实在在的事情,我希望今后人人提起你杨志远就竖大拇指,让我们杨家坳人为你骄傲。”
杨志远点头,说:“杨石叔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杨石说:“我这一辈子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我认为钱财固然重要,可与名声相比,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人这一辈子,身后留得好名声,远比留下万贯家财要好。”
杨志远说:“我会的。”
周五,杨志远上县城把自己名下的股份过户到了母亲张青的名下。照杨志远的意思,他是想放弃这部分股权的,他找杨石和林觉商量,准备把自己的股权拨给村里,作为老年人的养老基金。
杨石说什么也不同意,说:“志远,这是你该得的,你为乡亲们付出了这么多,唯一值点钱的也就是这部分股份了。当年你为了做好表率,就已经放弃了基本股和承包权股这二部分股权,你现在又要把这部分股份白白的送给大家,我可以告诉你,杨家人没有一个人会同意你这么做,杨家人教育、医疗、卫生、养老等各方面的事情,你杨志远早就为大家考虑好了,现在基本不用操心。你这一点股份,对杨家坳来说,多了不多,少了也无所谓,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你真要送给了村里,你让乡亲们情以何堪。”
林觉也劝,说:“志远,我知道你到了省里,自己的名下不好再持有公司股份,但我想你可以把股份转到你母亲的名下。我觉得杨石叔说的一点都没错,你这点股份对整个杨家坳来说,影响不大,但对你来说,却有着很大的作用。”
杨志远笑,说:“我能有多大的作用?杨石叔不是告诫我要视钱财如粪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