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剑刃抵上君洌寒胸口的前一刻,徐福海却扑通一声跪在了飞澜身前,用双手抓住剑刃鲜红的血顺着剑身划过,红的刺目。zjgyny“淑主子,就当老奴求您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吧。皇上也有他的无奈,何必相爱相伤,让彼此没有退路呢。逸云姑娘已经死了,您即便是杀了瑜琳王妃,她也无法复生,还是先让她入土为安吧。”
飞澜的手臂颤抖的越发厉害,最终竟失去了握剑的力气,咣当一声重响,宝剑落地,飞澜冷漠的转身,一步步向外走去,阳光穿透窗棂,在她身上落下斑驳的暗影。
徐福海伤的不轻,双手手掌几乎被剑刃割断了。鲜血不停的涌出。
“伤势如何?”君洌寒蹙眉问道。
徐福海一笑,“皇上放心,老奴这把老骨头还忠用。”
“嗯,先下去吧,让风清扬给你处理下伤口。”
“是。”徐福海躬身退了出去,并知趣的合起了殿门。
空旷的大殿内瞬间死一般沉寂,君洌寒负手而立,而瑜琳屈膝跪在地上,紧抿着唇,泪珠扑簌而落。
她爬到君洌寒脚下,颤抖的伸出指尖摇晃着他衣摆一角。“洌寒,我好怕,真的好怕。”她楚楚可怜的仰望着他,双眸含泪,只等着他蹲身来抱。若是换做往日,她一哭,他便会心疼的将她抱紧。然而,这一次,并没有,他已经立在原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有种不可触及的冰冷。
“原来亏心事做多了也是会害怕的。”君洌寒云淡风轻的笑,而眸底却是冷的。
瑜琳一慌,但还是强作镇定,继续扮演着无辜可怜的角色。她的手臂抱住他大腿,哭的更厉害,“洌寒,你在说什么啊,洌寒,你要相信我,我是无辜了,我真的没有害人。”
君洌寒俯瞰着她,半响后,失望的摇头。“瑜琳,告诉朕,你在君灏南身边七年,究竟都学了些什么才变成今天的模样!朕亏欠你太多,所以,自从你入宫以来,朕一直纵容着你。可朕不说,并不代表朕什么都不知道。你宫中的侍女手臂上永远都是没有愈合的青紫伤痕,还有那些莫名其妙消失的宫女和小太监。”他说罢,一把抓住瑜琳纤细的手腕,清冷的目光盯着她莹白如玉的双手。
“瑜琳,你告诉朕,这双手究竟要沾染多少血腥才肯罢休?”
“皇上,你放手,你弄痛瑜琳了。皇上不是已经说了,就凭一个‘瑜’字怎能断定我是杀人凶手?”瑜琳狡辩着。
君洌寒冷哼,一把甩开了她,“那不过是朕说给飞澜听的而已。若没有十足的证据,飞澜是一定不会对你发难的。瑜琳,你有没有做过,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瑜琳凝望着他一双深褐的眸子,那双眸,深不见底,如海洋般深邃。此时,却没了往日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刺骨的冰冷。
瑜琳拉着他的手突然松开了,身子一软,便瘫坐在地。一颗滚烫的泪珠悄无声息的划落。而唇角却上扬着,凄苦一笑。“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错事,可那是因为我太爱你了。洌寒,你不是问我跟着君灏南七年,都学了什么吗?好,我现在告诉你,他让我懂得了什么是‘唯一’。他没有你的文韬武略,他做事手段残忍狠戾,可是,整个宁王府却只有我一个女人,他说,他只爱我。可是,洌寒,你又给了我什么?你把我当做金丝雀一样圈养在永寿宫中,你给了我富贵荣宠又如何,我终究不过是你的宠物而已。”
君洌寒看着他,缓缓蹲下身体,心莫名的软了。一直以来,他亏欠了瑜琳太多。
若有似无的叹息之后,他伸出指尖,轻轻的抹掉瑜琳面颊的泪。“别哭了,这些日子,是朕忽略了你的感受,以后,朕会对你好的。”
瑜琳微抿着唇,泣声又道,“洌寒,我真的很怕孤单,你可以多陪陪我吗,那种从天黑等到天亮的滋味,真的不好过。”
君洌寒静静凝着他,褐眸深若海洋。历朝历代,后宫中的女人哪一个不是这样过来的,她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该有承受寂寞的勇气。他突然有些茫然,或许,接瑜琳入宫,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你早些休息吧,朕累了,以后朕会多抽出时间来陪你的。”他起身要离开,却被瑜琳扯住了手臂。
“现在就留下来陪我,好不好?洌寒,我刚刚真的很怕,若不是你及时赶到,琳儿已经成了慕容飞澜的剑下亡魂。”瑜琳泣声说着,小兔一样的眸子哭的红红的。
“今夜不行,她受伤了,朕放心不下。”君洌寒明眸清澈,竟没有一丝隐瞒。
瑜琳却惊呆了,僵直的看着他,半响后,才落下泪来。他就那么迫不及待的要去找慕容飞澜吗?他来敷衍她一句都不肯了。
“洌寒,你还在怪我是不是?不就是死了一个婢子,难道还要杀了我你才满意吗!”瑜琳失控的尖叫了一声。
君洌寒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瑜琳,她几乎要磨光了他的耐性。他冷嘲的一笑,道,“是啊,一个卑贱的婢女而已,还不值得你用命来偿还。”
瑜琳紧咬住唇,脸色惨白的几乎没了血色,她颤声再问,“那么,如果死的人是慕容飞澜呢?皇上会杀了我吗?”她原本要除掉的人,本就是慕容飞澜。
君洌寒漠然转身,只留给她一个孤冷的背影,许久后,才淡声回道,“朕不知道,所以,瑜琳,别触碰朕的底线。”
若真有那么一日,他不敢保证不对瑜琳动手。他欠瑜琳的,或许要用一辈子来偿,但他君洌寒的一辈子,却不能没有慕容飞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