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鬼说》不同,这个文的题材更为虚无,但折射的却是人真正的内心世界。人心本就是最为复杂的事物,你永远都看不清,也摸不透。
“人心啊……”陶浪苦恼地抓了抓头发,泄气地望着身前的电脑发呆,不知怎的就想起华晟来了。
“亲近如斯,我却仍旧连你内心到底在想什么都看不分明,就更别提人心这个大的课题了……”
华晟于他陶浪而言,无疑是十分重要的。父母的亡故和亲戚的薄情,让陶浪好长一段时间都未能振作,是华晟化身的“华灯初上”让他重拾起了对生活的热情。重生后,又是华晟让他重新感受到了家的感觉。
但华晟又是怎么想的呢?自己于他而言,又算什么人呢?
是网友,是知己?那么为什么在知道自己的马甲后,没有和自己相认?
是朋友?有谁会将朋友带回家住,一下就是小半年,还包吃包住的?
是他记忆中某个人的替身?但华晟平日里的表现又不尽然是如此。
“头疼啊!”陶浪郁卒地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用力甩甩头,要将这些莫名其妙的思绪从大脑中驱逐出去。
心慢慢静下来,陶浪这才又坐回了电脑桌旁,准备码字。
“无论如何卡文,挤牙膏也要挤出一点来啊……积少成多,总能凑够一章的……”陶浪在心里默默为自己打气。
☆、第二十三章 似是故人来
夕阳早已消失在地平线上,夜幕渐渐四合,晚风自窗外吹来,带来一阵舒爽的凉意。
房间里不时响起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陶浪心无旁骛地码着字,终于在卡文的状态下码出了一个章节。
将新码出的内容通过作者后台发布到存稿箱内,陶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眼睛,这才反应过来已到了晚上。
慢慢站起身来,陶浪活动了一下关节,走到了窗台前。双手撑在窗沿上,陶浪直起身子,漫不经心地将目光投向遥远的天际。
夜间的城市比之白天,少了几分喧闹,多了些许平静。抬眼望去,万家灯火璀璨生辉,不似繁星,却愈加让人心生某种莫名的情绪。
陶浪从来不是个矫情的人。你在他的文里边永远看不到半丝拿腔捏调的所谓文艺气息。但如今却不知怎的,望着外边依旧川流不息的车辆,以及炫目璀璨的灯火,他心里却没来由的一阵空虚。
迎面而来的习习晚风拂过他的面庞,那种淡淡的凉意让他头脑慢慢清醒过来。低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差不多七点半了,华晟却依旧没有回来。
烦闷地摇了摇头,陶浪理了理衣襟和袖子,正待回去接着码字,自客厅那边传来的细微声响却让他心里一顿。
三步并作两步地开了房间的门,不出意料的,陶浪见到了那个今晚害自己白担心一场的罪魁祸首。看着那张平静淡然的脸,陶浪心里蓦地升起一阵邪火:小爷在家里心心念念地担心了你这么久,你倒好,整一个没事人一样!
见他打开了房门,华晟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正待说话,陶浪却已和个点燃了的炮仗一样噼里啪啦地说道开来。
“华晟,你今天下午干什么去了,连个电话通知都没有一个,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话到一半,陶浪忽然像是受到了极大惊吓一般,声音戛然而止。
望着华晟旁边背脊挺直、正襟危坐的男子,陶浪嘴巴动了几下,好半天才憋出了这么一句话:“你、你、你,你是谁?”
倒不是那张脸长得有多吓人,相反,这是张还算俊朗的面孔。皓齿明眸,剑眉斜飞,嘴角自然地微微上扬,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让人看着心里就觉得舒服。
但此刻陶浪的内心却并不平静。这张脸他见过,非但见过,还曾顶着这副面孔生活了长达二十五年之久。
但眼前这人却又让他觉得有些陌生,那双丹凤眼中不再如以前那般总是带着三分笑意,冷锐的目光让人不自觉地心里一凛。以前总是随意且透着几分慵懒意味的样子不见了,那挺直的背脊、冷肃的神情,无端地让人觉得,这个人并不好惹。
陶浪像是见鬼了一样,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试探着问道:“你,你是靳清?”并不是意想不到,而是这事情委实太过惊悚。别看陶浪平日里看小说见过不少这样的桥段,但这事真落到自己头上,接受起来也还是有一点心里障碍的。
“嗯,是我……”靳清微微颔首,望着自己曾经的身体,神色也不由得柔和了一些,“很高兴能够见到你,陶浪!”
“我可是一点都不希望见到你。”陶浪在心里小声嘟囔着,旋即将目光投向了华晟,“你一下午手机都不开,就是为了去见他?”
“这不是事出突然嘛,我……”华晟苦笑着解释,话到一半,忽然愣了一下,歪着头望了陶浪一阵,忽然皱着眉嘀咕了一声,“我说,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酸呢?”
陶浪先是一怔,然后一张俊脸蓦地红了起来,随手抓起沙发上的一个大抱枕往华晟身上扔去:“我酸你个大头鬼啊,你丫的……”扔了一个抱枕似乎还不满意,随手抄起旁边的物件就砸了过去。
华晟伸手接住抱枕,又略微狼狈地躲开了一只迎面飞来的橘子,然后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戏的靳清。
靳清原本肃穆的脸上也不由得带起了三分浅笑。虽然自己曾经的身体被陶浪用来做这种在自己看起来很幼稚的举动,心里多少有些觉得怪异,但看着两人有说有笑地闹在一起,靳清却忍不住有些羡慕。
无视华晟投来的求助目光,靳清微笑着观战。在他看来,这是人家人民内部的矛盾,他可没有必要掺和进去了。
然而当陶浪整个人扑过去和华晟闹做一团后,靳清怔了一下,忽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瞅了瞅陶浪,又看了看华晟,忽然心里涌起一个很是惊悚的念头:“这两人,怎么这么像是在……打情骂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