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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志伟们的婚典场面很大,饭店里辽阔的餐厅里足足摆了五六十桌。此时人已经到得差不多了,其中有他们煤城总院的同事,有贾志伟的大学同学和参加工作后新交的朋友。更多的是有秦小雅的同学和朋友,还有秦家的亲戚,还有秦业退休前单位省第一人民医院的同事,也有岳父开办医院认识的方方面面的人,岳母退休前原单位的人也不少。
到处都是找座位打招呼的声音,这样宏大的场面贾志伟也是第一次经历,何况他还是今天的主角。他看看身边的秦小雅,发现秦小雅虽然也有点紧张,但更多的是激动与喜悦!
贾志伟和秦小雅在雄壮的婚礼进行曲中走上典礼台,婚礼司仪在说完各种祝福的话后,开始调动现场气氛,他不断开着各种富含深意却又无伤大雅的玩笑,博得一阵阵掌声与喝彩声。司仪请贾志伟和秦小雅介绍一下恋爱经验,贾志伟不知道该说什么,司仪面向台下说:“台下没有结婚的请举手。”结果哗啦啦举起一片。司仪问:“台下想听这对新人的恋爱经验吗?”大家一齐说:“想。快让他们说说。”那声音真有震耳欲聋的气势。司仪把话筒伸向秦小雅,秦小雅想想说:“恋爱就是要彼此付出真爱。”轮到贾志伟说了,但他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可司仪不依不饶把话筒当雪糕一个劲往贾志伟嘴里塞。贾志伟后撤不迭,连忙说:“经验不足,经验不足。”引得哄堂大笑,一个同事站起来问:“怎么着,这还想着积累点经验?晚了吧!”又是一阵大笑。司仪为贾志伟解释,说贾志伟是与新娘子的恋爱意犹未尽,并鼓励贾志伟结婚后可以与新娘子继续恋爱,用以丰富经验。
贾志伟在大家的笑声中看到自己坐在角落里的母亲和嫂子,她俩都看着贾志伟笑,母亲悄悄抹眼里的泪花。
贾志伟又寻到堂哥和铁柱哥,还看到小铁蛋儿一把一把抓着干果碟里的瓜子往自己的袋里摁。
司仪把话筒伸向秦业,秦业站在台上,他显然在女里克制自己的激动,他说:“今天,是我女儿与爱婿婚礼庆典日。首先我代表全家感谢各位嘉宾,各位好友,各位亲戚的到来。”贾志伟看到岳父拿话筒的手有些抖,他说:“不瞒大家,我疼爱我的女儿,要胜过疼爱我的儿子,因为她一直是我这个做父亲的骄傲。在这里,我衷心祝福我的女儿不但能够新婚幸福快乐,还要在以后的每一天里,都能幸福,都能快乐。”秦小雅在她家确实很受**爱,不但她的母亲对她百依百顺,她的父亲也对她青睐有加。秦小雅无论长相、才智、城府,都像极了她的父亲。秦小虎对这个只大一岁的姐姐也恭让三分。秦小虎是各方面都像他的母亲,所以在才智上不如秦小雅。难怪岳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更喜欢女儿。
岳父的发言虽然简短,但是情真意切,话音未落,已是老泪纵横,秦小雅受感染也很激动,说了声“谢谢。”就和贾志伟岳父拥抱在一起。这幕父女情深博得了全场最热烈最持久的掌声。
宴席开始后,贾志伟和秦小雅挨着桌子敬酒。此时秦小雅已经换下了婚纱,穿了一件中式的有烫金牡丹和孔雀开屏图案的红旗袍。这件旗袍把她曼妙的身姿、高雅的气质,烘托得美不胜收,她的浓妆也换了,换成了一副清雅的脸孔,全场人都为她的这一亮相鼓了掌。
煤城总院的几个同事,平日与贾志伟关系特别不错,此时拉着贾志伟要罚酒,说他眼里只有漂亮的新娘,根本就不看朋友,是典型的重色轻友,非罚不可。贾志伟说今天不行,我已经喝多了,改天,改天一定单独请你们,到那时再认罚,罚多少认多少。
与贾志伟同科室的小艾问贾志伟;改天是什么天?昨天今天还是明天后天?今天的酒是罚定了。总管替贾志伟解围,说后面还有很多桌没敬,不可时间太长,结果被贾志伟科室的人围在人墙外,连面也不让见了。
小艾别出心裁,让贾志伟背起新娘来,让新娘手里拿着酒瓶,贾志伟则口含一个小碟,酒要从上面倒下来,贾志伟要喝碟里的酒,酒要不停地倒,贾志伟要不停地喝,只要酒从碟里溢出,就加罚一杯。别看这小子一脸疙瘩,这时倒是真有创意,大家叫着笑着把酒宴推向了高嘲。
好不容易才摆脱他们,敬到了贾志伟堂哥与铁柱哥这一桌。堂哥已然喝高了,脸红得让人担心血管随时会充破脸皮流淌出来。铁柱哥见贾志伟过来敬酒,只冲贾志伟摆了摆手,人就滑溜到桌子底下了。贾志伟给堂哥斟了一杯酒,秦小雅用双手捧给他。还好,贾志伟堂哥还能站起来,他支楞着眼睛,大着舌头说:“喝,不怕么,咱农村人怕他个毬!喝!”贾志伟看到一桌人都不怀好意地笑,包括秦小虎。一个人学哥的乡音说:“对,喝,怕毬个啥?”惹得一桌子人喷饭。
贾志伟按着堂哥坐下,向那人敬酒,他对在座的各位说这是我哥,还希望你们能在酒桌上多关照关照。还要贾志伟再说什么呢。
贾志伟一心想着那人知道这是他哥后,不再这么恶意的开玩笑。没想到那人接过贾志伟酒却向一桌子人说:“是你哥,是你哥就更应该尽兴了,对不?”一桌子人都说“对。”
贾志伟明白了,今天堂哥和铁柱哥之所以喝成了这样,全是拜这一桌子人所赐!他们这么恶意劝酒就是想看我们农村人的笑话吧!可笑贾志伟还天真地请他们关照呢!贾志伟没想到城里人会这么恶毒,让我们农村人出丑你们就高兴是吧,明目张胆看不起我们农村是你们的快乐对吧。
贾志伟笑,对说话那人说:“是我哥,是该尽兴。你呢?我怎么称呼你?你告诉我,我过目不忘的。你今天让我哥尽兴了,日后,我要很用心感谢你。”那人呵呵笑着,说:“这扯不,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他到底没告诉贾志伟他是秦家什么亲戚。贾志伟忍着,问同桌的秦小虎,秦小虎夹口菜说:“亲戚朋友多了,慢慢都会认识的。”贾志伟点头,让他哥喝醉的人里,也有秦小虎吧!
秦小雅碰碰贾志伟,传递贾志伟一个眼神,贾志伟一笑,举起杯敬这一桌子人,他说:“干了。”
贾志伟感觉自己的眼光如鹰隼一般锐利。
贾志伟的新房被安排在楼上的大卧室里。这让贾志伟很不自在,从一开始贾志伟就不愿意把家安在这里,可秦小雅问贾志伟,如果不这样我们又能住在哪儿?贾志伟说可以租房。秦小雅笑得有些轻蔑,她说就凭你那三瓜俩枣的工资能租到我们家这样的房子吗?直指贾志伟的软肋,纵使贾志伟心比天高,也不得不低下头来面对现实。
现在,贾志伟的新房里堆满了母亲给他带来的结婚用品。这些东西与这个房间格格不入。那些花花绿绿的被褥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铺在真皮的西式大**上了,它们绝对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回事。那大红的搪瓷便盆更不知道放在哪才合适。即使放卫生间,也怕划了百十多块钱一块的地砖。贾志伟母亲一辈子都没舍得用的栽绒毯子铺在地下;与天鹅丝绒的窗帘,与家里的色彩布置严重冲突,它连铺地的资格都不够。
岳母被这些东西弄得很不高兴,她坦白地把不高兴对向贾志伟,问贾志伟:“你母亲没来由把这些垃圾堆我这儿干吗?”母亲用多少年蚂蚁搬家似的辛苦积攒,到岳母这成了一堆没来由的垃圾了。
秦小雅建议贾志伟再把这些东西拉回去,贾志伟不同意,他不能伤自己母亲的心。可这些东西的确毫无用处,最后还是秦业提议,把它们都用在医院的病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