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周仓吃惊的还不仅仅是这些而且。
当然,释放自己是他周仓感到最为惊讶的,这份惊讶其实包含两种意思,第一,面前的少年杀伐决断果敢异常,跟他的实际年岁并不相符,第二,如此少年居然能令行禁止,偌大个陈留城好像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他究竟是何人?
陈留太守张邈名声在外,周仓是听说过一二的,只不过自己面前的少年绝无可能会是那年过而立的张太守。
周仓心中想到了“败家子”三个字,此人一定是那张太守的儿子,年岁算来也正好相符,看来绝对错不了。
“张公子就这样放走在下,张太守面前是否难以交代?”
周仓认为高朗是“败家子”,那是因为对垒双方战事尚未结束,怎么能将俘虏的敌将放回,那不是纵虎归山嘛,他张邈的倒霉儿子敢这么做,可他周仓不想这么被释放,这是对他的侮辱。
“什么张公子,你听好喽,这是陈留高府的高公子!”
高朗忘了还未做过自我介绍,不过这会都免了,因为一边守卫的兵卒已经替他说过了。
周仓一愣,随即说道:“那某便更不能走了,汝等还是将某押解至张邈那关押候审吧!”
“咦,你这人好生不知好歹,别人一听被释放那都是跑的比兔子还快,你这人奇怪的紧,一心求死,谁也救不了你!“一旁的守卫接着劝慰道,“高公子,属下以为还是暂且关押,不然太守那里确实不好交代!”
高朗也没见过周仓这样的,不过他后来想想,看来是这老小子不相信自己有这生杀予夺的权利,怕是自己在耍他吧。
对于属下再三的进言,高朗一概不予理睬,只见他从身旁的案几上拿起一块黄色包裹,然后将其打开,展现在了周仓面前。
周仓定睛一看,只见那黄色包裹里是一方印绶,翻转过来一看,其底部刻着六个篆体大字“陈留太守用印”。
太守印乃是一方长官政权的象征,周仓如何不明白高朗给他看这印绶的用意。
不过包裹里除了这方太守印,还有半对虎符,这是军权的象征,拥有虎符者可调动治下一切兵马,者也绝对不是可以轻易给人的。
周仓这下明白了,原来指挥这场陈留防卫战的便是自己面前这位名不经传,相貌清秀的少年,真的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自己这回这个跟头算是栽大了。
“某有眼不识阁下,实在汗颜!”周仓拱手作揖接着又道,“某身家性命早就置之度外,但求一死而换余下手下的性命!”
话音刚落,只听高朗身旁的一众兵卒唾骂道:“呸,你这人厚颜无耻,高公子放了你已经仁至义尽,你却还提这样过分的要求,你要脸不要!”
高朗挥手制止了众人的谩骂,然后面带微笑的对周仓说道:“元福那些手下的性命都在你的手上,怎么反倒来向我告饶?”
周仓一惊,随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然后头点地的哀声道:“周仓败了,愿降!”
高朗点了点头,然后命令道:“来啊,将周将军的盔甲解下悬挂于甬道城墙之上,让那些负隅顽抗的叛卒丢下兵器受降,降者不杀!”
“诺!”
高朗这边话音刚落,那边两个小卒赶紧上去扒周仓的战甲,然后用一根竹竿挑起悬挂于甬道上方的城墙上,并且高呼“周仓降了,周仓降了,尔等速速丢下兵器,降者不杀……”。
高朗这招攻心战果然管用,这些小卒刚喊了几声,识得周仓战甲的兵卒纷纷丢下了手中的兵器,接受了失败的定局。
其实说到底,这支黄巾叛军早就失去了再战的勇气,只不过他们最后的心理防线还未攻破罢了。
这会听到连主帅周仓都降了,他们“嗡”的一下子全都醒了,与其为了这漫步目的的未来是拼死,干脆赶着主帅降了吧,好死怎比得上赖活着!
“阁下既然守诺,那么周仓也不是践约的怕死之人,还请速速动手吧!”
周仓引颈受戮,他刚才说要以自己的一死来换取自己那些手下的性命,他是说到做到,这会找死来了。
可令周仓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高朗的回答依旧是“你走吧”,还是执意要放了他。
“好,阁下既然如此坚持,那某如果再执意不允倒显得矫情了。”周仓不再扭捏,只见他起身接着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某营中尚有两万守营的精锐,某这就回去领上他们约战阁下,不知道阁下可有胆与某与阵前真刀真枪的决个胜负乎?”
“奥?”高朗调侃道:“如若在下被元福所擒,阁下欲将我如何处置?”
周仓想也不想,立即回道,“放了!以还阁下不杀之情!”
“哈哈!”高朗大笑一声,随后指着陈留北门那突然出现的一缕烟尘豪迈的道,“恐怕元福没有那个机会呢?”
周仓不解,他顺着高朗所指看去,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因为他也看到了陈留北门三四里远的地方出现了一支快速驰回的骑兵队,而那支骑兵队里飘扬着两面旗幡,模糊只见得好像是“曹”、“卫”二字。
“哐当”一声,周仓整个人瘫坐在二楼地上,他知道,自己这次是输得彻彻底底,连自己的老家恐怕都被眼前的此人给拔了。
北风呼啸,黄少漫天,一阵大风吹散了周仓最后的希望,也吹散了他远大的理想。
风少过后,两员满身浴血的年轻将领联袂跑上了城墙,他们一见到高朗立即下拜道;“启禀公子,高览(高义)幸不辱命,已将负隅顽抗的叛军尽数剿灭,余下愿降的已经开始编队,听候公子发落!”
来者正是高览、高义,只见他们浑身变成了血人,只不知道这些血是敌军的,还是他们自己的。
“起来吧!”高朗用赞许的目光看着他们,随后说道,“有你们在,可真好!”
“公子,我们……兄弟们……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