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昊,你不觉得那些动物的每一次心跳就是在告诉你,它们想活下去吗?”
“活下去?”林昊抬着头长叹一口气,“活下去真的好难,我都不敢想象它们忍受着多大的痛苦才勉强苟活,或许让它们在麻醉中死去才是最好的结局吧!”
“死是最简单的事了,可是你想过没,死亡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没有谁需要主动去找他。”岳少阳的手还在靠近那把刀具,他甚至能感受到那把刀的寒气。
“可是那些狰狞的伤口,沾染着鲜血的毛发,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只能给他们的同类带去不安定的情绪,如果这样还不如在黑暗的角落里偷偷死去。”
说完,林昊朝着旁边的凳子伸手,却没有如愿以偿地拿到冰冷的刀,取而代之的是岳少阳温暖的手。
一时间温暖通过掌心传向林昊的心间,林昊有些错愕地抬起头,却对上了岳少阳有些许湿润的眼睛。
岳少阳轻轻把林昊按在自己的胸口上:“你不是解剖台上的动物,除了你以外,没人能真正地伤害你,或许面对真的很难,所以你想逃走我能理解,可你想好,这刀挥下去就是用未来所有可能的幸福换一个悲伤的既定结果。死亡惩罚不了伤害你的人,却会让那些在乎你的人时间永远停在你离开的这一刻。”
“但是……”林昊还没说完就被岳少阳打断。
“但是你在乎我们,不想因为你的原因让我们受到伤害,可是软肋之所以是软肋,也是因为有你的存在啊,如果连你都放弃了,你觉得我们这些软肋还能存在吗?”
岳少阳紧紧握着他的手说:“昊昊,我不该留你一个人,你也别再把我推开,我们再来过,好吗?”
岳少阳话音刚落,温热的泪水落在岳少阳的手背上,林昊紧紧地抱着岳少阳,他大哭着,从奶奶去世开始积压的悲伤、痛苦以及委屈都在此刻宣泄而出。
“对不起,少阳。奶奶去世了,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了。”
“我知道,所以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岳少阳轻拍着他的后背,“而且不只有我,你还有一群找了你一天的朋友。”
听到岳少阳的话,林昊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因为自己的逃避让这些朋友担心了自己一整天,心里总归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岳少阳擦掉林昊脸上的余泪说:“你先下去吧,程宇说你们老师找你还有事。”
“完蛋,今天这个课老师还挺严的,我居然把他的课翘了。”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林昊慌慌张张地朝门口飞奔过去。
林昊打开灯才看到岳少阳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不由得惊呼:“卧槽!你怎么挂彩了?是谁干的?”
“摔的摔的,你快走吧!”
“你不走吗?”
岳少阳指了下地面说:“那我不得留下来把某人乱扔的烟头打扫一下吗?”
林昊一下涨红了脸,应了一声就离开了准备室,岳少阳看到林昊离开,刚才那些被忽略的疼痛感也卷土重来,让岳少阳不得不瘫坐在椅子上。
看着这周围的环境,岳少阳想起一年前两个人就在这里开始恋情,一年后竟然又是在这里两个人重归于好。
“呵!”岳少阳无奈地笑了一下,感慨了一句:“真是造化弄人啊!”,就努力把自己撑起来。
看着这满地的烟头,林昊抽烟的模样又一次浮现在岳少阳的脑海里,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一闪而过的念头。
当林昊迈着杂乱的步伐踏出礼堂的大门时,他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路灯下,程宇和孟欣然静静地站在那,注视着林昊的表情从着急转变为惊讶,又变成不好意思的过程;注视着林昊的脚步从慌乱逐渐慢下来,到最后站定。
“我…”林昊还没来得及说已经被人用力地抱住。
“欢迎回来!”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在耳畔响起,让林昊感受到从未感受到的温暖。不同于岳少阳的如同太阳一样带着林昊走出黑暗,他们更像是冬天里的电褥子,只要愿意躺上去,就能感受到被温暖包围的感觉。
“对不起,让大伙担心了,我说想到办法是假的,我一点办法没有,能请你们帮帮我吗?”
“唔……有啥好处呢?”孟欣然摸着下巴思考着。
“你们随便说,只要不是违法乱纪的我都答应。”
“我还没想好,先欠着吧。”孟欣然摆摆手。
“我倒是想到一个,到时候帮我复习老邓头这一科考试,我不想补考!”程宇揽着林昊的肩,“艹!老邓头让你去找他,你快去!不然他要报警了!”
林昊为期一天的逃避就在一阵小跑中结束了,在这短短的逃避过程中,林昊意识到伤口的愈合有多种方式,但无论哪一种都会经过一段结痂期,如果害怕丑陋的伤口暴露人前,而选择撕掉那层血痂,只会在体验撕心裂肺的疼痛同时,让伤口愈合的过程倒回原点。不如等着伤口的愈合,血痂的自动脱落,也许哪天醒来发现曾经难看的血痂,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了,原来的位置已经变成了一层崭新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