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兵知道程褚如今重视这位鬼将,便笑着说道:“人说鬼将凶悍,谁知道鬼将还发明了面条这种食物,将军脾胃不好,多亏了你发明的面条,所以他特地感谢你。”
张孝武纳闷道:“不是询问死士营组建情况吗?”
那亲兵微微一笑:“死士营组建岂有解决将军脾胃问题重要,还请张大人跟我过去。”
张孝武心说这什么将军,军队组建居然没有自己身体重要!他跟在亲兵身后,临出门的时候回身冲芒种眨眨眼睛,芒种气得咬牙切齿,张孝武做了一个鬼脸哈哈一笑,便来到后院的马房。
此时程褚正在平地上骑马活动,他久疏战阵,身子骨都不太利索了,才四十岁的年级本不应该如此,可昨天晚上他本打算对两个小妾征战几回,却发现只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全身无力。两个小妾又是亲又是摸又是十八般武艺百般挑逗,可小将军就是无法耸立,害得程褚郁闷不已,今天起来特地多锻炼锻炼身体。
将军的战马高大威武,纯白色的毛发远望过去漂亮至极,只是上面拖着一个穿着便服的大胖子,颇有一些煞风景。
亲兵吃笑说:“将军吃面条吃多了,这会儿活动活动。”
“这是他活动,还是马活动啊?”张孝武心道,立在一旁静等将军“锻炼身体”。
程褚溜了两圈马后正要下马,却不曾想到一只马蜂飞着飞着撞到了马儿的耳朵上,那马蜂猛然间进了一个洞中,受惊乱飞,还用针刺扎着周围的马耳。那马儿哪里受得了如此惊扰,顿时嘶叫跳跃了起来,它抬起了前腿猛地将程褚跌落马下。程褚坠下马去,被摔了一个闷响,远远地众人已经吓得不行。
然而更危险的是程褚的左脚学挂在马镫之上,被那马儿拖着跑了起来。马儿跑了几步之后受马蜂惊扰便将前蹄高高抬起,眼看着马蹄一旦落下,便要踩死程褚。
此时张孝武猛然发力,忽然觉得周遭人变慢了,连那马蹄也似乎慢悠悠下落。他猛地抢过身边大刀力士的长刀,在别人眼中只觉得黑光一闪,眼中似乎只有残影。
张孝武抡起地上的大刀便冲了上去,噗嗤一声将那健马砍断,半截马身子飞了起来,但那马儿后半截去势未减。鲜血和马肠子内脏喷涌而出,全都砸在程褚的身上。程褚定睛一看,自己似乎被掩埋在内脏之中,脸上,身上,整个天空都是血红色的。
“啊——”
程褚的眼前顿时想到了十八岁时桦树河畔数万玄武军的惨败。他们饥寒交迫,被北夷军赶到了河边,手中无力提刀反抗,北夷军是在屠杀,漫天的血珠,满地的鲜血,整条桦树河被鲜血和尸首塞满,想到那可怕的一幕,他眼睛一瞪,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亲兵们才反应过来,大叫大喊上前救人,又将昏迷的程将军抬走治疗。张孝武只得悻悻告辞,却没有人和他说什么话。回到营中,张孝武换了一身衣服,全然不当一回事。不过次日程褚派人将大刀送来,并让周文棋私下给了他五百两银子以示感谢。
周文棋好生打量了他,笑说:“单凭你救了将军性命,日后好好表现,晋升可待。”程褚本打算亲自招他,然而前次他被鲜血内脏惊吓住了,只觉得见了张孝武会想到那日不舒服的一幕,便没有亲自感谢。而且受了惊吓的程褚,这几天软得一塌糊涂,如论两个小妾水嫩嫩亮晶晶的如何挑逗,就是无法重振雄风,不得不寻求疫营中那些游方大夫帮助,哪有心思见张孝武。
将军府中有人多嘴,将张孝武单刀斩马的事说了出去,于是大家都知道张孝武救了程褚一事。黄升听说张孝武在家乡时用的武器是斩马刀,那斩马刀刀柄四尺,刀刃三尺(汉尺,全长约1。8米),下有铁钻,重二十八斤。
这斩马刀曾经是宁王长刀卫的制式兵器,一刀下去人马皆碎,宁王也曾经凭着长刀卫支持彼时还是皇子的太乾帝登上皇位。但随着宁王谋反被平叛,长刀卫也遭到诛杀。张孝武爷父曾是宁王长刀卫教头,自然耍得一手好刀法,这本事也传给了憨郎。但憨郎被冤枉后,斩马刀被蕴县捕头收了去。
为了拉拢张孝武,黄升特地让人打造了一柄斩马刀。
不久,黄升便携侄儿宴请张孝武,并极力与他说好,张孝武一一应对,却并不在意。待黄琦拿来斩马刀,张孝武猎刀大喜,道:“此刀实在贵重,卑职不敢接受。”
黄升捋须大笑:“宝刀赐英雄,且你本用此刀,它天生就是你的。”
张孝武接刀后挥舞了几下,身体的记忆蓬勃而来,一招接着一招一刀接着一刀,险些将望春楼给砍碎了。舞完了一套刀法,张孝武哈哈大笑,道:“日后但有所使,还请不吝。”
黄升让人到了酒,两人一饮而尽方道:“只有一事。”
“官上但说无妨。”
“我这侄儿今年三十有三了,文不成武不就说话口吃还不利索,我有心让他做做一些事,但无奈功绩不足。”黄升姿态放得很低,“日后死士营但有功劳,在功劳簿上添上他的名字即可。”
张孝武虽然反感冒功之举,可黄升如今是他的上司,黄琦又是军中书记,便是私下冒领军功也极为容易。如今他们直接明说,张孝武反倒不好反驳,便点了点头,黄升叔侄二人大喜。
次日,那书记官又来找张孝武,说将军要当面感谢,并宴请他前往将军府吃饭。张孝武不疑有他,便跟着那书记官前往将军府,赵锁等人跟在身后。
在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张孝武忽然听得呼叫声,他转身望去,却见两个健壮的身影按住一个白衣女子,正在奋力将其拖入小巷。
“光天化日贼子安敢!”张孝武在众人尚未反应的时候大喝一声冲了过去,那两个歹人的脚步极快,张孝武追了三条巷子,见到少女倒在地上,身上正在淌着血。张孝武冲过去察看女子的伤,见到那女子瞪着眼睛看着他,嘴里啊呀啊呀地说不出来话,胸口处的鲜血汩汩流出。
一刀毙命,直击心脏,这是杀人老手所为。
张孝武正在怀疑时,却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大喊:“杀人了,杀人了!有人杀人了!那个穿军衣的校佐,当街杀了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