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刺客来之前他便醒了,不过为了钓鱼上钩,特意等了一会儿,也没来得及去告诉太子妃。
郁辞低头看了眼身上缠着伤口的白纱布,随口问道,“孤昏迷的这段时间,可有发生什么?”
卫央本想说不曾发生什么大事,转念忽然想到了什么,却不知算不算该禀报的大事。
他一时沉默未应,郁辞抬眼扫过去,卫央立刻颔首道,“回禀殿下,太子妃给您应了一个侧妃。”
太子妃的事肯定是大事,报了再说。
郁辞闻言在腰间系腰带的手一顿,抬眸看向卫央,眼尾微眯,嗓音微不可察地沉了两分,“侧妃?”
卫央敏锐地捕捉到殿下冷沉下来的周遭气压,轻咳了声,“回殿下,是皇后娘娘说,太子妃料理东宫无暇顾及殿下,需要一个侧妃帮衬。”
郁辞不在意这些陈词滥调的虚言,他沉吟片刻,眸华暗敛,只问道,“她是一瞬应下的,还是犹豫着应下的?”
太子妃看上去倒是并不犹豫,但绝不能这么说。
卫央毫不迟疑,挑好听的说,“太子妃自是不愿的,只是皇后娘娘那边不好推拒。”
皇后那边不好推拒?
她若真不想,凭她的气性和背后陛下撑腰,有何不可推拒?
“她倒真是宽容雅量。”郁辞目色沉郁,冷笑了一声,“把太子妃给孤拎过来。”
☆、叁
绛云殿内沉缓沁脾的暖香青雾变得薄淡,接近子夜,熏香也将燃尽。
太子殿下的熏香是叶太医精心调配的,香意温缓,绵延轻柔,呼吸间隐约还有玫瑰瓣的香气。
经年累月,绛云殿那股淡淡的弥香早已沉入四处,不燃香炉也经久不散。
卫央去亭楼将太子妃请了回来。
拎自然是不敢拎的。
眼下景况,太子殿下坐在榻前,太子妃坐在桌前。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
云媞睡了一觉醒来,这会儿颇有精神。
郁辞更恰是昏迷转醒,毫无半丝困意。
洛阳和零壹站在一旁面面相觑,卫央环着佩剑立在殿侧。
悄寂无声下,唯有雕窗外花枝与风缠绵簌簌微响的声音,静人心弦。
郁辞靠在床头闭目养神,耐心地等着。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在云媞第十次偷偷侧目瞧他的时候,终于听到了她忍不住开口,嗓音轻糯,如花瓣作糕,甜涩甘软,“殿下。”
她只这般唤他一声,便能令他自矜崩塌,心尖都被勾着。
这么多年,她每一声参见殿下,都足以在他心口漾起氤氲波澜。
郁辞睫羽轻扇,如蝶翼振翅。
他睁眼偏头望过去,云媞莫名紧张地捏着自己的袖口,郁辞轻敛眸,看到她这个从小到大都没改的习惯。
“殿下,很晚了,该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