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旖面前阴影消失的同时,也听到自己心里那刚刚才升起的月亮同样啪嗒一声,掉落了下来,她无声的笑了笑,“不用道歉,没关系,沈大夫也是酒后失控,我理解的。”
“你是这么觉得?”男人神色一凛,起身后垂眸看她,声音里暗含警告。
沈霄宁来之前确实喝了一些红酒,因而来时找了代驾,但也不至于被定义为酒后乱性。
“不然呢?沈大夫觉得是什么?还是说,我该理解成什么?难不成沈少爷想在合同里加上一条,我除了贡献时间和精力外,还要同意进行声色交易吗?”她让自己的笑容尽量得体,自然。
秦旖这两天经历了这么多,两个人之间又有合同横亘着,她实在无法把这次亲吻归结为其他任何可能。他也第一时间选择了道歉不是吗。
呵,说来真的是笑话,一个结局注定如此的吻,她居然会在过程中体会了从不曾有过的快乐和安抚,刚刚那一瞬间,她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要将他放进来,予取予求。
她说了这么多,力气已是用极,仰头看了眼挂在床头的液体已然见底,她自己动手拔了针,干净利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血珠子随着针尖带出来,秦旖也不在乎。
“我没事了,这么晚又麻烦你跑一趟,很抱歉,回头我必会备上大礼进行答谢,没什么事情,请先回去吧,我累了,要休息了。”
秦旖下了逐客令后,便用手翻盖在眼睛上。
沈霄宁眉头蹙紧,脸色沉的要比这夜色更浓,他不知她情绪是从何而来,最终也只能归结为这个吻,或许她并不情愿。
男人站在床前,看着眼神不肯再看他分毫的秦旖,倏尔哼笑一声,弯身去将她手背上的针眼处理好,声音又恢复了初见时的疏离:“好,秦小姐既然这么认为,那请谅解我的酒后失德。”
脚步声越来越远,然后是开门又关门的声音,秦旖等屋里彻底安静,才将手从眼睛上拿了下来,睁开时,眼尾带着晶莹,她吸了吸鼻子,缓解了下堵塞的感觉,又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过了没多久,屋门又响了下,然后有个人蹑手蹑脚的靠了过来,还拽了拽她的被子。
“姐。”双宜像是知道自己犯了错似的,声音很小,怕打扰了她。
秦旖把被子掀开,然后气恼恼地看向她:“谁让你把他叫来的?你现在长本事了是不是,都能不经过我的许可自作主张了!”
“你对他说了些什么?让人家这么晚还赶过来,我又欠了人家一个大大的恩情,我还不了,我没有什么东西能还给他了!”
她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眼尾也泛着红,嘴唇更是火辣辣的,这一切的感受都是因为沈霄宁那个家伙,这么想着,秦旖就更生气,气的想哭。
沈霄宁是天之骄子,他什么都不缺,他是天上的月亮,身边围着无数的星星,他想要哪一颗,可以随着心意去挑去选。自己就是无数星光中最不起眼的一颗,被他选中,然后再等着被他丢掉。这个结局也是从开始就已经订好的,不是吗?
除非她疯了,才要不管不顾的去触及那道底线。
双宜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生气,但是道歉肯定没错的,“姐,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叫他来了,你放心吧!”
“你你为什么不叫他来,他是我合法丈夫!你要气死我了。”秦旖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从眼窝儿了一粒一粒的滚了出来。
双宜哪见过她这么娇气的时候,以为她是病的难受才这么爱哭鼻子。从口袋里摸出块草莓奶糖来,剥开后举到她嘴边:“姐,别哭了,病会好的。”
秦旖梨花带雨的张开嘴,叼住了那颗糖,浓浓的牛奶味道在嘴里化开,冲淡了生病带来的苦涩,因为莫名其妙的情绪而发的火气也被甜意浇灭,她才升起些后知后觉的歉意。
秦旖摸了摸双宜耳朵,“对不起,我不是生你的气。”
双宜笑了起来,一脸八卦的样子:“那这里除了我就是沈大夫,难不成你在生他的气吗?他惹你不高兴了吗?”
秦旖把糖含在一边,脸颊被顶起一个小鼓包,“我也没生他的气。”
“啊?”双宜情商确实不太高,要是明眼人,都能听出秦旖话里的赌气成分,偏她就当了真,“那姐你就是生自己的气了吧!”
秦旖闭了闭眼睛,“你说的对,我就是在生自己气。”
气自己轻易被沈霄宁感动,这么晚他赶过来又怎么了,他是大夫,又碍于身份,不是分内的事情吗?
气自己轻易对他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情感,两个人说好了就是合同里的形式婚姻,她怎么能先不遵守合约精神呢?
更气的是自己在刚刚他亲过来时没有一把推开,告诉他“这是另外的价格”!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秦旖又一股脑儿躺了回去,刚刚发过高烧,又大喜大悲一通,现在身体虚的很,她没什么力气胡思乱想了。发热在强劲的药物作用下被短暂控制,但秦旖也为此用尽了身体里的底气,虚弱感攀上来,她的头昏昏沉沉。
双宜看她要睡了,熄了床头灯,只开了一盏地灯,嘱咐她:“姐,我就在外面客厅,你有事情就叫我哦。”
秦旖呼吸均匀,像是睡的熟了。
影视基地位置较偏,到了夜里,风吹得邪乎,沈霄宁从酒店出来,坐进了车里,也没关车门,一条腿支在地上,拢手点了只烟,夹在指尖,烟快燃尽,也没看他放在嘴边吸一口。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