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此人,此人并非女子!”裘潮生并指指向落地站稳的沈墟,气得两眼直往上翻,一把推开白荷,“纯阳之体,练的又是纯阳内功,你,你想害死我!”
&esp;&esp;白荷被他推得一屁股跌坐在地,慌得没了主意:“怎,怎么会……她明明……”
&esp;&esp;她望向沈墟,沈墟摘下面纱,美人盯着裘潮生,表情似乎有些费解,终于开口说了
&esp;&esp;玉尽欢辗转寻到了沈墟的不欺剑。
&esp;&esp;此刻,他正抱剑立在一间不起眼的石屋前。
&esp;&esp;石屋坐落在宅院西北角,被参差不齐的小树林掩住,屋前有一片光秃秃的空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具余温尚存的尸体,火红的鲜血自他们咽喉处细长的伤口处涌出,游蛇般一寸寸蜿蜒至脚下。
&esp;&esp;树影婆娑,静默的空气中弥漫着杀戮的气息。
&esp;&esp;这气息过于熟悉。
&esp;&esp;熟悉得令人作呕。
&esp;&esp;木门吱呀一声响了,屋里缓缓步出一人,深紫的衣裳,阴柔的脸,他边走,边用锦帕拭着薄剑上的血渍,那剑薄如柳叶。剑的主人虽爱杀人,却从不允许他的剑染上血。在他眼里,血都是脏的,人都是龌龊的,只有他的剑才是天地间最干净的。
&esp;&esp;他低头走出五步,倏地脚下一顿,悚然抬头。
&esp;&esp;屋外竟有人。
&esp;&esp;活人。
&esp;&esp;一瞬间,气机骤凛,杀意横生,柳眉剑剑身轻吟,险些出手。
&esp;&esp;好险。好险。
&esp;&esp;若真的出手,死的便是他自己。
&esp;&esp;来人长身玉立,不知从哪儿现扒来了一身黑金长袍,剑眉微挑,唇角含笑,永远都是那副高高在上睥睨尘下的嘴脸。
&esp;&esp;他扭动僵硬的脸,扯出敷衍的笑:“尊主。”
&esp;&esp;一声尊主,凡是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出声气中的不甘与屈辱。
&esp;&esp;“秦尘绝,你近来似乎很忙。”凤隐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注视着他。
&esp;&esp;“不敢当。”秦尘绝的目光轻轻扫过地面上的尸体,最后垂下去,落在凤隐身前三尺处,“属下听从圣姑之命,辅佐尊主,自当尽心竭力。”
&esp;&esp;“听从圣姑之命……”凤隐眸中精光闪动,状若漫不经心,朱唇轻启,“这么说来,你今日杀人也是圣姑授意?”
&esp;&esp;秦尘绝不语。
&esp;&esp;凤隐眼角瞟向石屋:“圣姑也命你杀了宇文岚?”
&esp;&esp;秦尘绝细眉隆起,拱手:“宇文岚研制的鸳鸯蛊害我圣教诸多女子命丧裘潮生之手,此案牵连甚广流毒日久,我代燕长老出手,铲除此等助纣为虐之徒,也是属下分内之事。”
&esp;&esp;“哦?照你这么说,本尊还得夸你杀得好?”
&esp;&esp;“属下不敢居功。”
&esp;&esp;“你的确不敢,此事全经本尊之手,眼看即将有个结果,你却半路跳出来杀人灭口,真叫人怀疑,你是否别有居心。”
&esp;&esp;“属下对圣教的忠心,天地可证,日月可鉴!”
&esp;&esp;“哈哈,左护法言重,其他暂且不提,我只问你。”玉尽欢微微侧首,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语气越发温和,“你杀宇文岚,确乃圣姑私下授意?”
&esp;&esp;他与人说话时语气放得愈和善,腹内怒火就烧得愈盛。每每如是,从无例外。
&esp;&esp;圣教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凤尊主打小就是个变态。
&esp;&esp;秦尘绝默默与他对峙了须臾,后背逐渐被细汗濡湿,终于还是垂眼道:“属下尚未来得及将此事禀报圣姑。之前尊主假借宇文岚名号给楚宝儿使了鸩羽牵机引,属下担心,她若活着,迟早会拆穿此事,于大计百害而无一利……”
&esp;&esp;话未尽,只听砰的一声闷响。
&esp;&esp;他整个人就如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狠狠撞在一丈远开外的门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