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寂静的主殿重新迎来了阳光。
紧闭的木窗再次打开。
夏日略带燥热的风吹拂进来,吹散了一室寂寥的尘埃。
祝灵昭坐在靠窗的木桌前,正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
毕竟她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好好和人聊天了。
“司烛黎,你知道吗?你那天真的快吓死我了……”
少女清脆悦耳的声音飘散在空旷的大殿里。
就像是之前一样。
只不过小魅魔对面的,并不是人模人样的魔尊大人,而是从四处伸展过来的枯枝。
笔墨铺展在它面前。
不过枯枝还未动笔,司烛黎不知从哪拿出一张洁白的帕子,正拉住少女的左手,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她手臂上蜿蜒的血渍。
匕首的划伤已经痊愈。
但魔尊大人根本看不得小魅魔随意的样子,他细细将血迹擦净,放下水蓝色的衣袖,把少女白皙的手臂重新遮挡起来。
祝灵昭没太在意,她早就习惯了魔尊大人那不得了的洁癖。
但是她实在太跳脱,在即将从椅子上蹦起来的前一秒,司烛黎忍无可忍地一把将她按了回去,诸多枯枝极其方便地固定住她,然后将她衣裙上的褶皱一一捋平。
呼——气终于顺了。
司烛黎心情舒畅地看着椅子上重新变得规规整整、漂漂亮亮的小猫妖。
而突然就被枯枝按得动弹不得的祝灵昭:……
这种任由狰狞枯枝在自己身上徘徊的场景,好像恐怖片噢。
以及,有没有一种可能,生性跳脱的小魅魔其实最讨厌整齐和一板一眼了?
但是看在魔尊大人可能整整一个月都没有释放自己洁癖的份上,算了。
祝灵昭鼓了鼓腮帮子,决定包容司烛黎的这点小癖好。
她心思跳得快,已经很快转到了下一个需要抱怨的话题上。
“用刀划自己,真的好痛。而且我还每天都要划。也不知道为什么,枯枝突然就害怕我的血了。”祝灵昭把司烛黎刚弄好的袖子又撸了起来,给司烛黎看自己细细白白的手臂。
少女莹白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仿佛上好的羊脂玉。
她的手腕很细,淡青色的血管在皮肤下延伸着。
司烛黎的目光落在少女伸来的手臂上。
很痛吧?他想问。
但其实他知道答案。小猫妖肯定痛得小声抽气,还要忍着眼泪不要掉下来。
很难想象,在过去的一个月里,怕痛的小猫妖每天都要反复划伤自己。
如果不是妖怪恢复能力强,又有生肌丹吃,这细白的手臂上大概满是纵横交错的狰狞伤口。
在司烛黎都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枯枝已经小心翼翼地落了下去。
它伸出的是最细最软的一根枯枝,因为害怕伤到少女,尖细的枯枝末端犹如蜻蜓点水般轻轻掠过少女的皮肤,从手臂,一直滑到白嫩的手腕内侧,在阳光下留过一道浅淡的剪影。
——然后轻轻勾了勾她葱白纤细的手指。
有点痒。
祝灵昭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而司烛黎则黑着脸把擅自行动的枯枝收了回来。
它、它怎么能去摸少女的手臂,还拉她的手?!
它怎么能做这种登徒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