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明珠头疼:“便是如此,这也不是你该打听的,婚姻是父母之命,哪有你自己打听的,真是越发胡闹了。”
陈颐青被陈夫人骂惯了,郑明珠这样的语气用词简直无关痛痒,他只是笑道:“嫂嫂教训的是,不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如今我也是顾虑表小姐的闺誉,才来求嫂嫂悄悄的打听一下,若是未字,自然也是求娘去提的,若是嫂嫂不允,兄弟说不得出去胡乱打听了,这才是对小姐的闺誉有害呢。”
郑明珠不得不目瞪口呆了,这位少爷是拿自己那位远房表妹来威胁自己么?
这是什么道理?
只是郑明珠的个性,从来不受威胁,便道:“二叔既这样说,便自己出去打听罢了。”
说着就要走。
陈颐青连忙走两步拦在她跟前,赔笑道:“嫂嫂息怒,原是兄弟说错了话,还求嫂嫂不要和兄弟计较,帮兄弟一次。”
郑明珠本也不是真心要走,不过是这种事情上,绝对不能让他先占了上风,自己先怯了,就落了下风,此时见他赔礼,虽心知肚明他是已经把想说的话,想说的威胁都说出来了,才又来做小伏低的,却也不揭穿他,只是说:“二叔可得明白,表妹虽好,到底身份上差了些,母亲必不会答应的。”
你娘现在在给你打公主的主意呢,你要娶个平民丫头?
郑明珠又说:“且我也直说了吧,这事儿我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自然是要禀母亲的。”
陈颐青就露出一点诧异的表情,随即笑了笑。
郑明珠猛的就顿悟了!
她被这小子耍了!
陈颐青哪里是来找她回家提亲的!用膝盖想也该知道,这小子就是拿她当个跳板的,他做儿子的不好跟他娘直说他要娶个平民丫头,就让自己这个和那个平民丫头沾亲带故的嫂子知道,她既知道了,自然没有瞒着婆婆和丈夫的礼,是以,陈颐青不用张口,就能把事儿说出来了。
果然就算是纨绔,在这种家庭长大的哪有省油的灯。
亏他先还又是威胁又是赔笑的做作一番,让她真信了!
想到陈颐青露出来的那一点诧异的表情,必是诧异这个嫂嫂怎么这么笨,还真信了,还好意提醒她要去回娘亲。
这混账小子!
郑明珠抑郁了,这地方真难混啊,满地都是陷阱,略踩一脚就要被人笑话,如今陈颐青这小子心中还不知道怎么笑她呢。
郑明珠恼怒的瞪他一眼,转身又去了荣安堂。
41打听底细
陈夫人和陈颐安还在说话,见郑明珠又转身回来;自是诧异;不过两人都是城府深的代表,并没有露出什么诧异表情来,倒是似乎她来的意料之中一般,神色极为淡定。
郑明珠在心中有些坏心的想;等我说出来了;看你们到底变不变色。
陈颐安招呼她:“忘了什么事吗?”
郑明珠露出一点为难的神色;轻轻的说:“是有一点事;却不是忘了。”
说着;看了看荣安堂站着的丫头婆子。
陈夫人会意,使个眼色给洪妈妈,洪妈妈便忙招呼着丫头们出去了。
郑明珠这才款款说道:“我原是准备回我自己的院子;路上却碰到了二叔。”
陈夫人见她这样慎重的遣退了丫鬟来说这件事,提到陈颐青,她已经不由自主的露出头疼的表情来,可饶是这样,听到郑明珠把事情说出来,还是忍不住怒气,一拍桌子:“这个混账!”
郑明珠退到一边,不予置评。
陈颐安也郁闷:“二弟怎么这样没规矩,闺阁女儿也是他能打听的?太不懂事了。”
他和陈夫人对望一眼,都知道此事不好。
郑明珠不是很清楚,或许陈颐安也不是很清楚,但陈夫人却很明白,此事可大可小,真要一个处置不好,后果难以预计。
帝都并非没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陈夫人记得两件,因为这两件事是几乎差不多时间发生的,而结果迥异,且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先帝朝淮扬总督的幼子,自幼娇宠,不知天高地厚,某日在一次宴饮上与一位姑娘走了个对脸,便念念不忘,打听到了那姑娘是勤谨伯府的庶女,勤谨伯因在先帝夺嫡之争中站错了队伍,先帝登基后自是失了圣宠,因着小事由公府降为伯府,在帝都早已边缘化了,而淮扬总督却是先帝重臣,简在帝心,家中又本已经替他暗中相好了一位小姐,乃是侯府嫡女,并非勤谨伯这样失宠伯府的庶女可比,自是不会答应替他求娶这位姑娘。
可是这位公子一心念着这位小姐,某日竟只身登门求娶,闹的满城风雨,整个帝都都八卦了起来,事已至此,淮扬总督的夫人已经认命,准备娶了这个儿媳妇,没想到,勤谨伯府的那位嫡母,和这位小姐的姨娘仇怨极深,此时竟说这小姐与外男私相授受,与名节上有亏,竟要把她送入家庙。
小姐不堪受辱,自尽以示清白。
勤谨伯府告了御状,先帝就算再是看重淮扬总督也无法完全回护,只得将他调职,那位公子流放西北三年。
这是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