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老宅没有围围墙,门口的场子开阔,靠近前面邻居家正屋的后墙栽了一株桃树,如今正枝繁叶茂,青涩的毛桃点缀其中。
每年桃子成熟的季节大概是夏婷婷和堂妹夏佳佳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吧,毕竟是奶奶的亲孙女,树上的桃子大部分还是进了她俩的肚子。
夏婷婷被温馨的回忆弄得短暂恍惚片刻,须臾她又清醒过来,眼神逐渐变得清明,神情越发坚定,对爷奶的心软,他日必将遭遇反噬,到时她们母女必将万劫不复。
靠近老宅前,夏婷婷跟小姨咬了会耳朵,小姨郑重地点点头,得到小姨的首肯后,夏婷婷旋风般向村长家奔去。
姥姥疑惑不解,"你俩捣啥鬼?婷婷想干啥?"
刘爱云笑得不怀好意,"自然是给夏家那两个老不死的添堵的呀,顺便再给他们把家分明白。"
"嗯,是这么个理。"姥姥附和,外孙女倒是人小鬼大,鬼主意倒是不少。
罗巧头最近痴迷上了打麻将,除了农忙,她其余的下午时光都贡献在了麻将桌上。
这会的麻将还不是玉质般的方块,是那种细长条的纸牌,扒牌前唾沫沾到食指上,扒起牌来可灵活了,夏婷婷有几次看得直犯恶心。
夏老太正是人菜瘾大的时候,不服气输了的两三块钱,非拉着一伙人打到了太阳落山。这顿晚饭自然晚了。
刘爱云母女俩甫一照面,夏老太晚饭碟碗还未曾收拾完。
姥姥王红花一个箭步冲上前,双手向前猛推,“哗啦啦……噼叭……",碗碟摔得粉碎。
罗巧头刚想打招呼的笑容僵在脸上,怔愣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愠怒责问:"亲家!你干啥?咋随便掀饭桌呢?糟践的碗碟不用钱买吗?"
夏树根摇蒲扇的手立刻停下来,另只手攥得死紧,眼神凶狠地锁牢王红花,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架势。
王红花可不是被吓大的,想她王红花在生产队里跟人吵架打仗不计其数,可谓是身经百战,夏树根俩口子这点段数在她眼前真心不够看。她昂首挺胸,气势比夏家人足多了。
"呵呵呵,碗碟比我闺女的命值钱吗?你们对爱芳下狠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是人不是畜牲。"
“你们怎么忍心的,下那么重的手,你们这些畜牲不做人啊,呜呜呜……。"
王红花放声大哭,她刚看过大女儿的伤势,又听婷婷说妈妈有可能被打傻了,心里的那股火噌的就上来了,顾不上担忧女儿的病情,她急火火冲到老宅就想给夏树根俩口子颜色瞧瞧。
夏树根紧握的拳头放下了,他朝罗巧头瞥过一眼,罗巧头会意,顶着刘爱云吃人的目光,硬着头皮道:"哎哟,这可真是误会啊,爱芳前儿不小心摔了一跤,伤了身体不能动弹,我还给找了医生呢。"
"爱云呐,你这孩子咋急赤白脸地瞪婶呢,婶可没得罪你,算了,婶子不跟你计较,你快劝劝你妈,在咱家闹像啥话呢。"
刘爱云听得冷哼,刚想反唇相讥,王红花已经气得一蹦三尺高,顾不上擦眼泪,她红着眼睛指着夏树根俩口子破口大骂:"放你娘的屁,谁摔跤能摔成那样?爱芳大腿上肿了几道檩,那是怎么回事?有本事你摔成那样试试。"
“叔和婶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不小,胡说瞎编的不怕闪着舌头?"
刘爱云边嘲讽边招呼路过的村人看热闹,这会乘凉的人不少,世人都爱八卦,既然有免费的热闹送上门,谁不想一睹为快,夏家的院场很快聚集了不少人。
夏家俩口子有些慌神,心里直呼倒霉,惹着了王红花母女这对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