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志伟急匆匆地赶回丰县,得知陈秀丽已被急救车送往丰县人民医院。他立刻又奔向医院,看到陈秀丽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睡不安稳,眉头紧皱,表情痛苦,嘴里还嘟囔着什么。他凑近想听清她说什么。
“二十三床陈秀丽家属,来医生办公室一下。”
夏志伟赶忙起身,对站在床边的陈玉如低声说:“看好你陈姨,我马上回来。”
陈玉如眼里噙着泪,红着眼眶“嗯”了一声,拿起毛巾给陈秀丽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病人摔倒后下体大出血,胎儿保不住了,你签个字,我们要尽快给她做刮宫手术。”
夏志伟拿笔的手不停颤抖,他抬头充满希望地问产科医生:“就没有办法保住孩子吗?”
产科医生冷静地分析道:“她出了这么多血,孩子已经没必要保了,再拖下去,孕妇会有生命危险。好在怀孕只有两个月,现在做手术,对母体伤害不大。”
夏志伟恍恍惚惚地回到病房,双腿像被拖着走一样,没了这个孩子,他这一趟辛苦算是白折腾了,和刘爱芳离婚,又舍弃了亲生女儿,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他盯着陈玉如,语气少有的严厉:“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帮忙看着吗,阿姨怎么会摔倒?”
陈玉如的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惊慌地说:“我……我不知道,中午我一放学回家,就看到她滑倒在房间里昏迷不醒,当时我看到她倒在血泊里,都吓傻了,要不是我……"
小如毕竟还是个孩子,能把陈秀丽送去医院,已经很不错啦!夏志伟心想自己这也算是病急乱投医了,对小如会不会太严格了呢?他的语气软了下来,温柔地说:“好啦,照顾病人这么久,你肯定也累了,快回去早点休息吧,明天还得上学呢。”
陈玉如乖乖地答应了,转过身却露出了阴谋得逞的坏笑。
陈秀丽睡醒后,感觉像做了个长长的梦。她居然在梦里见到了好久不见的谢长青,于是她立刻扑上去,大声质问他为何抛弃自己和孩子,让她们母子在陈家村孤苦伶仃,还受尽了村里人的白眼和欺负。要不是有娘家人偶尔帮衬,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她不停地捶打谢长青,可他却毫无反应,只是冷着脸,眼神里充满了轻蔑和不屑,似乎在说:“是你自己不检点,犯贱倒贴我,被抛弃也是活该。”
陈秀丽悲愤交加,恨不能拿刀杀了这个负心汉。就在挣扎的时候,她突然睁开了眼睛。
“你醒啦,太好了!肚子饿不饿?不过现在还不能吃东西哦,我刚问过护士,要两个小时后才能吃,再忍忍哦。”夏志伟小心地给她扶正枕头,满脸温柔地看着她。
她一下子晕乎了,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手忙脚乱地摸向肚子,焦急地问夏志伟:“孩子!我的孩子呢,我咋感觉不到他(她)的动静?”
面对陈秀丽锐利的目光,夏志伟硬着头皮露出笑容:“你安心养病,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我咋感觉厄运总围着我转呢,被人抛弃,生病,吃错药,摔跤流产,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难道是老天暗示我没资格得到幸福?
陈秀丽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夏志伟顾不上病房里其他人异样的眼光,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摸到她瘦得硌人的骨头,忍不住一阵心酸,带着哭腔说:“别瞎想,你是个好女人,一定会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