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mbina,bambian。"
收音机传出汤妮·达拉拉的甜美歌声。野玫瑰盛开的院子、金雀花的黄色。隔着太阳眼镜望着暌违许久的晴朗早晨的马路,我轻踩油门。初夏的风从窗外流进。
------真意外!
马梧初次坐我开的车时,皱着眉头。
------你开车这么快!
黄昏时,我们奔驰在高速公路上。在米兰的高速公路上,若遵守时速限制,立刻造成交通妨碍。
------你完全摧毁了我对东方人的印象。
马梧什么也不知道。包括这个城市和我。
车停在图书馆前的停车场,还了五本书。这栋石造建筑的清冷和天花板的高。牙医、芭蕾教室,还有图书馆,是这个城市我最早熟悉的地方。
"很有趣吧?"老面孔的管理员隔着柜台问我。
"Si。"我回答。
马梧常觉得奇怪,"你那么喜欢看书,却不买书。"
"我只是喜欢看,并不想拥有。"
"难怪!"马梧露出微笑,温柔而深思地。
我也喜欢在书架上排些喜欢的书。克普雷洛街公寓的儿童房小书架上,排着法钟、林德葛伦、日本的传说、格林童话和卡尔维诺,后来又加入莫拉维亚、塔普奇、森茉莉和《源氏物语》。成城的公寓书架上则满是《山家集》《新古今和歌集》《雨月物语》《宇治拾遗物语》、谷崎润一郎和夏日漱石。
------拥有是最坏的束缚。
我说。马梧略略耸肩,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地嘀咕一声"Maybe"
"早。"在珠宝店后面下车时,遇到艾柏特。
"早,好棒的早晨!"
艾柏特一点也不像意大利人,他勤勉,一丝不苟,每天一大早就出现在工作坊做事。
而且,就像专心工作的小孩般单纯而默默地工作。一整天坐在工作枱前听着破烂收音机的歌曲。
"电石色的早晨。"艾伯特像唱歌似的说。
他有着透明的白皮肤,深棕色的瞳孔仰望天空。
艾柏特的认真常常让我感觉要窒息。
开了店,擦拭橱窗玻璃,零钱放进收款机。隔窗望着那些老面孔坐上老巴士,打开收音机听天气预报。喝咖啡。老等不到第一个顾客上门。
上午时,马梧打电话来。
"我的宝贝还好吗?"
静静的生活。平稳、适度而顺畅流逝的日子。
"下班时来接你?"马梧尽量假装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