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承看姜迎表情惊诧,便道:“在北思的探子密报,姜彻悟的身子每况愈下,活不过三十岁。”
姜迎皱着眉,在茶楼的大堂里来来回回地转悠:“不对,八哥的生母宠爱加身,他虽身子不好,可父皇对他也是十分疼爱,他这般折腾,肯定不是为了皇位。”
即墨承闻言便笑了笑,耐心解释道:“不,皇位不只是皇位,它代表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力,也许就算是命不久矣的姜彻悟,也想在魂归西天之前坐上一坐。”
姜迎想着姜彻悟的面容,她见到他就是在她出嫁的那日,姜彻悟站在众皇子之中,看起来格外羸弱,那张憔悴的面庞上布满了忧愁。
姜迎泄气般站定,盯着自己的脚尖轻叹一声道:“或许吧。”
姜迎说罢,又想起什么,看向即墨承问道:“对了,你们找到林苍了吗?”
即墨承沉吟片刻,才道:“尚未,不过我已将他和庆平王谋反的证据密报给了陛下,他想跑也跑不掉了。”
“那姜彻悟那边……”姜迎自知她身份特殊,不该多嘴,可到底是她的手足哥哥,她还是想问问。
这次即墨承没有说让她避嫌之类的话,而是看着一边的烛火,眸色微暗,最后低声道:“此事不是我能染指的,都要看陛下决断了。”
即墨承说罢,才抬眸看向姜迎,温声道:“明日你我一同启程回明都。”
姜迎算了算日子,折腾了这么久,也有两个多月,确实该回去了,于是点头应下。
当夜,姜迎刚想歇息,就听楼下传来了脚步走动和啜泣的声音,朱柿早就回房歇息了,她便自己一人披上外衣走到二楼的栏杆处往下看。
烛火的照映下,她看到一个女子跪在地上啜泣,身上还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她的身边还有一个男子,同样的黑色斗篷,只不过那男子似乎受了伤,下半身坐在地上,上半身趴在长凳之上,他斗篷下穿的衣裳,好似是官服。
而即墨承漠然地坐在那女子面前,隋澄也一脸冷漠地抱着肩膀站在一旁。
那姑娘哭的梨花带雨,好不伤心,姜迎一下就精神了,伸长脖子就往下看。
即墨承冷眼看着青梅,一旁宋经峻的腰间挨了一刀,此刻捂着伤口脸色煞白。
青梅哽咽道:“将军,青梅自知不该来求将军,可青梅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还请将军施以援……”
不等青梅说完,一旁站着的隋澄就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也知道你不该来。”
青梅的话戛然而止,抿着唇流泪,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宋经峻忍着疼,伸手拉着青梅的衣袖道:“青梅,算了吧。”
青梅却再次看向即墨承,楼上的姜迎看着二人那副生死相依的模样,牙就一阵阵的发酸。
“我倒是能救你们。”即墨承眼眸微垂,看着青梅说道:“但也要看你们值不值得我救你们。”
宋经峻听到这话神色也变了,似乎是犹豫,又似乎是痛苦,青梅抓着宋经峻的手说道:“将军,我们有林苍运送硝石去北思的路线图。”
即墨承却十分平静,面色毫无起伏,冷声道:“我怎么知道你这次没骗我?”
青梅咬了咬下唇:“将军放心,到时可带着我们去查看那些路线,若路线有假,将军大可以杀了我们。”
宋经峻在一旁也点了点头。
姜迎看着即墨承接过那张图,秀眉便皱了起来。
硝石可是火药的原料,若林苍送给姜彻悟的是这个东西,恐怕姜彻悟这次会让北思血流成河,若是姜彻悟登基称帝,想必他会立即里出兵助自己的盟友林苍谋反称帝。
来不及多想,隋澄已经和青梅一同搀扶着宋经峻往楼上走,姜迎不想看到这对苦命鸳鸯,怕自己的牙被酸掉,便转身回房歇息了。
出乎姜迎意料的是,第二日即墨承照旧启程回明都,甚至都没有去查看运送硝石的路线。
姜迎问他,他只说这是南梁皇帝该定夺的,他已经将证据送到了皇帝手里,其余的事会有旁人来处理,让她不要担心。
只不过他们启程回明都的队伍中,多了一个受了刀伤的侍卫和一个侍女。
青梅被安排在姜迎身边,原因无他,整个队伍都是男子,连队伍里的马都是公的,青梅到底是个女子,待在姜迎身边才算是符合常理。
一路上,青梅都和姜迎朱柿同乘一辆马车,青梅也不说话,就垂着脑袋看着自己身上侍女的衣裳。
这一次,回去的路上没有突然冒出来什么杀手土匪,一行人也就算是平安到了明都。
然而刚消停没多久,一个出人意料的变故便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