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迎独自一人住在驿站之中,外面看守的人会给她送来一些书籍,也算是打发这漫漫时光,每隔一日,即墨承会派人送一封信来,会告诉她事情的发展,前两封信里,即墨承告知姜迎,姜岁暮与姜天寒虽负隅顽抗,但城破已成定局,不过是这两日的事了。
信中却只字未提北思盛京城中发生的巨变,姜迎给他回信,信中言明若真有城破的一日,希望即墨承千万不要伤害姜岁暮和姜天寒。
信是送了出去,但姜迎的心中却愈发不安,因为即墨承差人送来的信中内容越来越少,几乎是只有寥寥数语。
第五封信送到,开阳城破,姜岁暮与姜天寒却战至最后一刻,直至二人浑身是伤倒在血泊之中,所幸即墨承事先嘱托过,他们二人虽身负重伤,却没有性命之忧,姜迎拿到信时便知北思此次难逃一劫。
姜迎拿着信走到园中,只见满院子的芍药花都开始败落,有些已经散落了一地的花瓣,如同滴落的点点鲜血,看的人遍体生寒。
姜迎俯身蹙眉拾起一片花瓣,阴沉的天空突然炸出一声惊雷,滂沱大雨瞬时而落,将本就败落的芍药打落了一地残花。
与此同时,南梁明都二皇子府地牢中,满地的血污散发着浓重的夹带着潮气的血腥味。
秦渊被绑在木桩之上,裸露着的上半身已经满是鞭伤,皮肉上的痛苦逼着他一直清醒。
景熠坐在秦渊面前的一把椅子上,在阴暗的地牢中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他冷声问道:“秦渊,谁让你将姜迎带出明都的?”
秦渊虽满身是伤,但眸色依旧清明,干裂的唇动了动:“无人指使,秦渊一人所为。”
景熠闻言冷笑一声,微微抬手,一旁有人手持长鞭又是几下狠命的抽打。
秦渊痛哼一声,却并未求饶。
景熠让人停手,又问道:“告诉我,为何要这么做?”
秦渊被捆绑起来的双手紧握成拳,皱着眉呼出一口气来缓解疼痛,沉声道:“属下想帮公主做她想做之事,仅此而已。”
景熠沉默片刻,继而突然怒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同为男子,景熠又最善于揣摩人心,这话他一听便知,秦渊对姜迎绝不仅仅只是主仆之情。
秦渊闻言微微点头,声音已经嘶哑起来:“属下知道,属下的命是殿下的,但属下实在不忍公主成为笼中之鸟。”
景熠猛然起身走到秦渊的面前,神色寒凉,二人相对而视,一个是锦衣华服的皇子,一个则是满身是伤的阶下囚。
“秦渊,你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别痴心妄想,阿迎的身边人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是你。”
秦渊却闷不吭声,一直撑着没有低下的头颅,此刻缓缓垂了下去,似乎是被景熠说到了痛处。
“殿下,属下也是人,情起而无法自控,我不敢奢求与公主并肩,只愿能尽我所能,助她前路无忧。”
秦渊说着,抬起头看着景熠:“属下违背殿下命令,但求一死。”
他眸光坚定,景熠看得出他此话是真心的,景熠转身闭眼沉思许久,却什么都没说,而是离开了地牢。
走出地牢的一瞬间,微风中夹带着清甜的气息钻入景熠的鼻腔,他望着北思的方向站了许久,心中所想所念不过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