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只是听何敏清说起当朝太子病重,只怕时日无几,如今三皇子谭元策又因叛国之罪被关押天牢,二皇子继位的呼声越来越高如今二皇子谭元晋为了夺取朝中大臣的支持,便常日与魏和朝来往,魏和朝也曾几次在朝堂盛赞二皇子有德有行,不少官员如墙头草一般倒戈景象令人瞠目,般太子若真是一病再也不起,只怕就是二皇子继位了。”
见钟岐云说完,谢问渊点头,“钟兄知晓的,确实是当下朝中局势不过”谢问渊道:“不过却是面上的局势
。”
面上?钟岐云心下一惊,“莫非还有别的什么?”
谢问渊点头,“自然。”
“那谭元晋继位已是必然?”
谢问渊望了望钟岐云,道:“魏和朝这人奸邪好权,亲眷横行霸道,”谢问渊说到慈此处顿了顿,“今上并非不知却奈他不得,你道为何?”
“为何?”
“魏和朝在今上登基之前,便已是先帝跟前红人,那时年少魏和朝这人也确实有些治国理政之方略,等到今上继位,也对他颇为倚重,更在卓家之后连连拔擢,不过一年便位百官之首,算起来,魏和朝在朝为官已有三十八jiu载,在这丞相之位也有十八年之久,其门下生客之多、朝中党羽之多,扎根之深难以想象。而魏和朝极会为人,现如今百姓口中提及魏丞相皆是恭俭勤政、盛赞有余,这般情况今上如何动得了他?”
更何况,封徵帝这么多年来依赖魏和朝过多,兴许他曾以为这魏和朝只能依附于他才能生长,却哪知这魏和朝却是吸人养分的菟丝,悄无声息枝繁叶茂
“动他,便是枉顾天下,冤屈朝臣,更甚至置已于死地。”
“”钟岐云有些明白了,“谢兄是告诉我,魏和朝权势已至如此,其实并不需要辅助哪个皇子继位了吧?”
谢问渊闻言挑眉,“钟兄通透。”
权势滔天连皇帝都动他不得,让别人做皇帝,不若自己想到此处,钟岐云摇了摇头,“那即是说,魏和朝并非真的想要辅佐谭元晋?那为何又要在朝中多次夸赞,这一次”说到这里,钟岐云猛地停了下来。
钟岐云记得那日谢问渊说过,提出出使慎度行海的,是魏和朝的人
这么说来,上次谢问渊查出三皇子谋逆叛国时,并不见与谢问渊有仇的魏和朝出来遮拦,只怕钟岐云觉着头皮发麻。
“魏和朝想借此机会,杀了谭元晋?谭元晋也并不傻,他难道不知道魏和朝的打算?还去依靠魏和朝的权势?”
“他可不傻,”谢问渊笑,封徵帝这些年来因魏和朝当权,他束手束脚施展不开,于国并未有甚么功绩,但却生了四个聪明儿子。
“谭元晋当然知道魏和朝并非真心助他,但又能如何,魏和朝在朝中呼风唤雨,谭元晋想
要继位,必要百官支持,这其中便是要让魏和朝撑持,他自知如今斗不过魏和朝,就想要暂且与之交好屈于人下,等得到皇位之后才能有扭转乾坤的机会。”
“毕竟,他很清楚,如今魏和朝比之想要杀他”谢问渊目光沉沉,轻笑一声,“更想杀了我。”
钟岐云猛地捏紧了拳头,眉头紧锁。
谢问渊自是瞧见了钟岐云这般模样。
“‘朝为仇敌、暮为君臣,易面变辞,曾无愧怍’权权势争斗向来如此。”
望着谈及这些也依旧淡然处之、早已习惯的谢问渊,钟岐云深吸一口气,“那为何魏和朝要杀了谭元晋的探子?”
“只怕,杀那几个探子并不是魏和朝的人吧。”
钟岐云点头,“此话怎讲?”
“钟兄可曾想过,为何张枕风突然提及要去慎度?”
张枕风?钟岐云微微皱眉,他是疑虑过为何改变主意,在他看来张枕风虽是喜好玩乐、行为也更是出人意料,但实际上却是个极其聪颖的人,这般人自然是不会拿性命开玩笑,要去慎度,那势必有缘由,他当时想着,兴许这人是想要借机接近谭元晋,以此来谋求张家在大晸的地位,但那段时日也未曾见张枕风与谭元晋攀谈,他心里疑惑,可是当时张枕风提出之后,他忙于海寇之事,没有闲情去细细思量。
“莫非,张枕风并非想与谭元晋交好?”
“钟兄恐怕不知,在即将离开茂江之时,张枕风与他泸州快马加鞭赶来的仆从匆匆见了一面,只怕当时张思学便让他跟去慎度了吧。”
钟岐云一愣。
“大晸朝中五大巨贾,除乐这张家背后皆多少与官府又联系,这个钟兄应当是知道的。”
钟岐云点头,杭州胡家自然与将军府、谢问渊关联颇深,潮州周家和中书省中书令乃亲故,晋城裴家女儿都做了当今继皇后更不用提,蜀川李家更是帮太祖夺得天下,至于张家却是从没听过的。
“张思学这人斯文有礼,张家也是大晸朝有名的儒商,行事风格颇有文人的气度,但也确实是个假仁假义的伪君子。我原以为张思学暗地里里是太子一派的,现在看来却不是了。”若不是这一起命案,谢问渊想,他恐怕都还不能这么
早就想明白。
钟岐云听到这里,摆了摆手,叹道:“谢大人啊,您容我缓缓,我忽然觉着脑子有些不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