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那种很自我的人。训练完或比赛结束后,他就几乎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的这种很自我的生活方式和做事方式我们是可以接受的。到了训练的时候,他会驾驶他的小汽车过来,然后他那魁梧的身体就会从小汽车中钻出来,接下来,他就做他的工作。训练结束后,他又会把自己塞进那辆小汽车里,飞奔而去。当你想到他产生的巨大影响力不仅仅是对我,而是对整支俱乐部球队时,是不是很惊奇?我们不和他讲话,但是我们几乎无时无刻不在谈论他。
在我眼里,埃利克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正确的。我认为老头子也对他有很大的敬畏。有一天傍晚,我们一起看一个关于一部蝙蝠侠的影片。因为这是对整个俱乐部的邀请,所以我们都应该带着黑领带出席。而埃利克却穿着白西装和红色耐克训练鞋出现了。我现在可以笑他了,后来我还习惯问老头子,我要穿什么衣服,但是埃利克却是特殊的。老头子知道这一点,其他球员也知道这一点。我们从来不因为他所受待遇与我们不同而嫉妒他。
埃利克是一个不合群的人。如果有人尝试劝他的话,他会让你明白他的观点。
有天傍晚,在一场比赛之后,我们要有一个全队会议,那是一种每个人都应该出席的会议。我们计划6点45在曼彻斯特一个叫四季青的地方集合,然后再从那里出发。
但到了7点钟,只有埃利克没有来。最后他终于慢慢悠悠走过来,接着吉格斯指了指他的手表:“埃利克,已经7点钟了。”
莱恩·吉格斯用的是当你训练迟到时,老头子所应表现出来的那种口气。埃利克看了看:“6点45。”
吉格斯想要看看他自己的表。但是在他说下一句话之前,埃利克拉开了他的衣袖,向我们展示了他那块我们所见到过的最漂亮的劳力士手表:“6点45。
“他微笑着说。
争论结束了。那小子带的那块手表怎么会显示错误的时间呢?
看埃利克踢球就像上足球训练课一样,尤其是看他练习的时候。每天在训练结束后,他都会跑到在克利夫的一块小场地上自己再练习。他会练习任意球和你所希望看到的一切小技巧。但是更多的时候,他都在练习那些最基本的东西。他会把球尽可能高地踢向空中,然后在等球落下的时候,再将球控制好。他也会将球踢到墙上,左脚踢一下,然后右脚踢一下。埃利克是全欧洲最伟大的球员之一,而他却在做着父亲和我在我7岁时在公园里同样的练习。
当你真正成为一个职业球员后,你就要花费你大部分的时间准备每周两场的联赛,而很少有机会去做这些基本功的练习:控制球和接球。我的父亲也经常试图让我明白,在比赛中控制球是所有技能中最重要的,这和你学到的其他技能无关,好的球感是最关键的。这就是为什么埃利克,一个成名已久的国际巨星,还要花些时间来练习它们。如果你可以舒舒服服地接到球,这会给你很多的时间去观察下一步该做些什么。老头子在1994年英格兰足总杯决赛前夜也给我们讲了关于埃利克的这些故事。他看到了埃利克在酒店外的草坪上,自己埋头苦练,然后意识到埃利克是那种为自己设定更高标准的人,老头子想要用这种高标准来要求每一个人。他是我们每个人的榜样,老头子最后这样总结道。
并不是因为这些,埃利克才当上我们全队的领袖。在他来到曼联队之前,还在利兹联队的时候,我认为他作为领袖的这一面不会很清晰地表现出来。但当他到了曼联队,这一切都起了变化,他就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舞台。当他穿起了曼联队的队服之后,从一开始起就表现得那样突出。正是因为那个赛季埃利克到来的3个月,曼联队赢得了1992—1993赛季的冠军,这是整个俱乐部等待已久的联赛冠军。然后在接下来的赛季里,他帮着我们赢得了我们的第一个双冠王。
在那两个赛季里,我始终没有出现在主力队中,每当我们一起并肩作战的时候,可以说埃利克是带领我们走向胜利的人物。他带领着我们,我们跟着他。那是一种少有的品质一天生的队长,他几乎不用说一句话,对我们或者任何人都一样。你不会听到埃利克领导整支球队,但是只要看到他站在球场上,把球衣领子竖上去,像是已经准备好主宰整个比赛,就已经足够了。
当人们谈到埃利克的时候,总是谈到在他职业生涯中被红牌罚出场,甚至更糟的事情。但是我对这件事情的看法是,所有的伟大球员不管在性格上还是球技上都像刀刃一样锋利。这种品质造成了他们跟一般球员的不同。如果你在你的整个职业生涯中都保持这种品质的话,那你迟早会与当权者闹矛盾的。这听起来可能很奇怪,尽管他得牌,被罚出场,禁赛或是其他什么,但是我自己从来没有指责过他。我和他一起并肩作战在绿茵场上,这就是我和他所有的关系。每当我回想起他,想起他带给我们的一切,以及带给俱乐部的一切一他非凡的能力,他的激情和他的承诺。
这就是我想起来的关于他的一切。他踢足球比赛,然后过着他自己的生活,包括做一些让我们惊讶不已的事情。我怎么能开始想埃利克·坎通纳不好的地方呢,或者说他做得不好的事情呢?大卫·贝克汉姆欠他很多东西,而曼彻斯特联队甚至欠他的更多。
1995年,在塞尔赫斯特公园球场,埃利克跳人人群中的那一晚,我并没有坐在替补席上,而是和其他几个年轻球员一样,坐在观众席上观看比赛。对于和水晶宫队的那场比赛,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但是我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件事情。埃利克在铲倒水晶宫队的理查德·绍后被罚出场外,当他沿底线走出场外的时候,只见一个家伙挤到看台的最前端,大声地嘲讽和辱骂着埃利克,这真的把他激怒了。结果埃利克跳到人群中,对那个人又踢又打,整个事情就这样闪过了几秒,然后埃利克就被簇拥着进了更衣室。我认为这就是一种本能的反应,一种很自然的反应。任何人在大街上受到那样的侮辱都会有同样的反应。仅仅因为埃利克是一个在赛场上的职业足球运动员,是不能阻止他做出与其他人相同的反应的。我并不是说埃利克这样做就是正确的,但是你要记得,不管在任何境况下,如果有人对另一个人大声喊叫那些言语的话,不出麻烦才真是有些令人吃惊了。
在赛后的更衣室里,球员们并没有对此大惊小怪。一切都显得很平静,而老头子也对这件事出奇地冷静。他只是说我们一定要对所有媒体保持缄默。很显然,没有人知道接下来埃利克会面临什么样的惩罚一埃利克在他最黄金的足球生命中被禁赛8个月。到了那个赛季末,我们什么也没有得到;从这儿就可以看出埃利克对整支球队所产生的巨大作用了。作为一个球员,你要继续做好你的工作。埃利克回到了法国家中住了几个星期,但是很快就回到了老特拉福德,然后我们就又能每天在一起工作和训练了。虽然他不能参加正式的比赛,但他在俱乐部中仍然起着很大的作用,我们每个人都希望他能够上场踢比赛。在完成慈善盾杯和英格兰足总杯禁赛之后,他在一个半月后在1995—1996赛季又回到了我们的身边。从那年10月开始,你虽然不能说埃利克·坎通纳表现得像以前两倍那么好,但是我可以非常肯定地告诉你,我们所有的人都觉得没有了埃利克,我们不会做得那么好。
说到那个赛季,有点陈词滥调。在那一年,我们成长为真正的球员。当我仔细回想起这一段历史的时候,我清楚地记得我是怎样同时在做人方面成长起来的。从一开始,在与爸爸、妈妈、琳恩和乔安妮住了17年和在公寓里住了3年后,我终于有了自己的住所。
莱恩·吉格斯已经搬到了在曼彻斯特北部的沃斯勒去居住,他告诉我在旁边有另一栋3层高的房屋将要被出售。这真是太好了。沃斯勒是一个美丽宁静的小村庄,那栋房子几乎是全新的,而且离训练场地也只有10分钟的路程,而那样,我就再也没有理由为我的迟到而开脱了。
我生长在伦敦的郊区,住在一栋刚刚能为我们5个人容身的房子里。现在我来到了这里,拿到了钥匙,然后这栋房子就是属于我的空间了:一个台球桌,还有一套皮家具,一台电视机,再就是音响设备,还有一个大壁炉。房子的顶层是一个大房间,那就是我的卧室。我差人打了一个衣柜放在卧室里,当木匠们将它抬进房间的时候,我又让他们在我的床尾处打了一个小柜子。只要你按下按钮,电视机就会从里面自动出来。当我们第一次一起来这个地方的时候,维多利亚曾经把那个小柜子搞坏了。而且我还有同伴,吉格斯,他就住在隔壁。一个男孩子还能再要求些什么呢?
即使在当时,莱恩已经是曼联队的传奇人物了。他只比我大1岁,而且我们曾经一起赢得了青年杯赛冠军,但是看起来他在我来到曼联队的时候似乎已经是一个球星了。吉格斯18岁的时候已经是一线队里经常出场的球员了。他是一个年轻球员心中的英雄人物,和他在一起工作也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有一次我到了隔壁,他正在和同在沃斯勒的朋友们在一起,他总是和他的朋友保持很好的关系。我们经常在沃斯勒的小酒吧里聚会。我觉得我和曼联队里最酷的球员保持着非常好的关系。
我和吉格斯之间一直保持紧密的关系。他是那种靠自己的力量能够赢得比赛的人,也是那种每一个对方防守队员都不愿与之比赛的人。吉格斯像其他球员一样,在曼联队也有状态起伏,但是在过去的12年里,他有能力再加上坚定的意志,总能达到人们对他的期望。我希望威尔士队能够如愿以偿地在2004年打进欧锦赛的决赛阶段一看吉格斯在国际赛场上踢球是一件赏心悦目的美事,作为曼联的一名全天侯大腕儿,人们都非常关注他。
我觉得很多在我这种境遇下的年轻人都经常吃一些外卖食品,还经常留意一些优秀清洁工的电话号码。而我的做法也许会让你觉得我是那种家庭观念很强的人。
当我还是一个孩子,住在家里的时候,我清楚地记得我在星期天的早晨起个大早,为我的爸爸和妈妈准备一顿丰盛的早餐。这并不是因为我必须这么做,而是我自己想要这么做,因为我觉得烹饪是一件值得享受的事情。不要误会我说的话,我可不是加利·罗得斯或詹米·奥立佛。我的妈妈会告诉你,每当我在家的时候,每次都是在晚餐的时候准备相同的东西一炸鸡。当爸爸妈妈第一次到我的新房子里来,我为他们做晚饭的时候,我觉得他们对我准备的晚餐丝毫不会感到惊奇:炸鸡。吃什么东西并不是最重要的。我为此感到非常自豪,可以在比赛之后接我的父母到我自己的房子里,并为他们做晚饭。我觉得他们也一定觉得非常自豪。
还有,我可以用我自己的车载我的爸爸妈妈回家。像其他男孩子一样,当我不再想足球的时候,那一定是因为我在想汽车了。有一个圣诞节我得到了一辆Scalectrix的车,那年我才十几岁,我记得我开着它在大街上疯狂地窜来窜去。就像我梦想着为曼联队效力一样,在很多下雨的下午,我花很多时间去想像将来有一天我将会开一辆什么样的车去老特拉福德,也许保时捷还不错。当我刚刚进入曼联队的时候,拥有那样一辆出色的车还只不过是一个遥远的梦想罢了。所以我买下了吉格斯那辆旧的俱乐部车一一辆红色的福特车,是那种有3个门的。在吉格斯之前它还有一个主人,还有很长的维修纪录一我的第一辆车花了我大约3000英镑。
再后来,当我和蒂安娜出去约会的时候,我需要一辆看起来像样一点的车,所以我买了一辆全新的大众高尔夫汽车。我还曾经因为车牌上的号码而受到队友们的嘲笑,M13EKS
,把这些字连在一起看的话,就像M
BECKS。可能大多数的球员都已经不记得这件事了。那时候俱乐部也在赞助年轻球员买汽车。当时,曼联队与本田汽车有一个协议,假如一个年轻球员首次为主力队效力20场比赛的话,本田汽车就会送给他一辆新的Prelude
汽车。加利和菲利普兄弟还有其他所有的球员,都在我之前先得到那种车,后来随着我在队中参加的比赛比前几个赛季渐渐多起来,我才最终拿到了那辆车。
我选了一辆深灰色的。然后我自己花了钱让他们给车子安了皮坐套,一个新的CD播放机和大的合金轮胎。那些钱我其实是不必花的,因为这辆车最终还是要归还给本田公司,所以我花的那些钱我再也看不到了。当然了,我的那辆Prelude
看起来跟每个人的都不一样。所以我很喜欢那辆车,因为一切都是按我的要求来的。我们经常轮流开车载队友到训练场去。那种车有一个缺陷就是后座非常狭窄,那可能就是加利一即使在当时也算得上是一个老人一把他的车换成了一辆四门的Accord的原因。有一天在克利夫,我们结束了一天的训练,我刚刚把我的新车从停车场里开出来,那时候前面的座位上已经有一个人了。大卫·梅跑过来问我他是否可以挤到后座里去。哦,这可是我的一辆新车,所以我很自然地说不可以。大卫后来发誓说,当时我准确说的是:“不可能,我不能让你把我的后座皮套弄坏。”
每个人都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去听他详述这件事,过了好几年,人们才停止议论这件事。我实在记不得我当时说过那句话了一不过诚实地讲一我还是可以想像出我说那句话的。我对我喜爱的东西是非常用心去保护的,在足球俱乐部的更衣室里,不管是在马西斯还是在老特拉福德,那都会给你造成麻烦的。足球运动员经常会发现同伴的弱点,一旦他们发现了,他们绝不会轻易放过的。
我经常有这样的倾向,如果你不了解我,可能会觉得我很固执,我会对我喜欢的东西非常在乎,也会非常坚持自己的想法,即使这些做法会让我很难堪。我记得当我只有6岁的时候参加了一个家庭婚礼,我去那里做小帮手。他们都穿着很得体的服装,而我却别出心裁穿了一套让人看起来很奇怪的衣服,看起来像是一个栗色的荷兰人后裔。白色的长筒袜直到膝盖,一条镶褶边的白裙子,一件栗色的外套和一双芭蕾舞鞋。爸爸告诉我穿成这样显得很愚蠢。
妈妈警告说人们看到我这样一定会笑我的。但是我并不在乎。我喜欢这一套装束,所以我一定要穿着它。我才不在乎婚礼上的人会怎么说呢。我觉得如果他们愿意的话,我甚至要穿着这套衣服去学校。
除了对我喜爱的东西倍加小心外,我还对我已经拥有的东西小心照料。我妈妈会告诉你,当我还在小学的时候,我回到家里换衣服去踢足球,但是在我把换下的衣服叠好之前我是不会出去的。我觉得我比任何我见过的人都要爱干净。当我刚刚到曼联队的时候,和我相同年龄的球员会觉得很奇怪,可能把我想像成一种怪人。
但是事实上,不管是我当小帮手时的服装、后座皮套,还是文身,还是奇怪的布裙,这么说吧一这和什么高人一等的做法是完全无关的。我的朋友和我的队友现在知道了,就像我的家人已经习惯我一样:我有我自己的品位,而且我还可能会放纵我的这些品位,不管其他人会说些什么。我总是这样,知道什么是我喜欢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