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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第1页)

吴茂林恍然,似真似假不知道发生了啥事情。苏婷爬起,问他:“你做了啥梦?”

第十一章08 苦命女人

武静如可没享受那仙境的福分,这个五月,忙得她精疲力竭,白皙的皮肤被阳光灼伤,先黑黑的,现在脸上一块块斑,像熟透的桃子被蹭了一块块皮;胳膊,小腿肚子,凡是裸露的体肤都晒得黑的流油,她故意不洗澡,弄得邋遢肮脏,头发有个月没洗,缕缕青丝爆炸起来,像刚从草垛里拱出来的疯子。她以为这样,大头江就不再折磨她的身子了,但到晚上大头江性起,呼哧呼哧像头公猪,爬到静如身上,上蹿下跳。静如只能咬着牙,眉头拧成疙瘩,用薄弱的躯体承受着蹂躏,她觉得自己就像刚被杀的半扇猪,身上软软的,尚有余温,还没有冰凉,要不?她真以为自己僵尸了。

体力劳动是压抑释放也是自我折磨。这些天,太阳格外热情,到中午棉花叶子被晒蔫了,拽一片,用手能搓成卷儿。一地麦茬齐刷刷,田野像男人推的板寸头。清空万里,日头毒辣,静如不仅承受着身体的炙烤,心里也格外焦急,棒子种播到了麦茬里,土干得冒狼烟,地缝一锄把深插不到底。

人们的心里多么期待一场及时雨?这一带平原少有河流,距武家寨,喂马庄最近的冥河,只有到汛期田野不需要灌溉时才来水,真成了名副其实的排水沟。田野里所有的机井都开着,地下水位忽然就下降,有的井抽不上水,只有加深水泵管子,但水泵管子加长,动力需要加大,村民们原有的柴油机,啪啪啪冒着黑烟,用尽了浑身的劲儿;有一些先进的村村民自发集资,把地里机井换成电动潜水泵,电泵入井更深。

村民们之间这是一场看不见的竞争,比如这个机井旁边换了电泵,电泵插得深,出水量大,机动深水泵就抽不出水了。但是谁的水泵在谁地机井安,你有何办法?大地深处,一层沙一层水,上层水干涸了,想法抽下层水。村民们为能先浇地,吵啊闹啊!打得头破血流有的是。南方干旱时是地上河流抢水,北方是地下水层抢水。

静如种的三块地,都是机动深水泵井,要想在一周内浇地?那是不可能的,大头江给弟弟和着一个破柴油机,又破动力又小,照今年的干旱程度,这柴油机安到井上也不可能带动深井泵。何况这井被几个大户和强人霸占着,只有他们浇完地,才能轮到弱势户浇地,于是,便出现了一种怪现象。同样集资打的机井,强霸户白天用;弱势户晚上用。

如果再有10天不下雨,静如那二亩长势喜人的棉花就有可能被旱死,承包邻居那块地,多亏茂林姑姑麦收前帮忙催促,浇了一遍。看着旱蔫了的棉花,静如心里像千万只蚂蚁乱爬,那个闹心!她问大头江这咋办?大头江说,等天下雨吧!

“等你娘的个脚!老天爷是你大头江家的?”静如怒不可遏。

在村里,男人弱势,女人也弱势,这个家就难以支撑。大头江跟着父母懒散惯了,村里浇地他总是等到最后,水是庄稼的血,种子再好,土地再肥,人再勤,天旱时浇不到地里水,一切有利条件都变成了徒劳。

不能浇地,大头江和静如便都无活可干,在家里大眼瞪小眼干歇着,地里农活有静如心急,大头江便有了依靠,更是在床上挺尸。

这时侯,大头弟弟来找他,说一个建筑队工程等着扫尾,干半个月就完,现在农忙,发双倍的工资,谁去先给200元,当小工半个月能挣1000块。对于钱大头江是喜欢,大五月的,这么热天又长,他拧着眉头不愿意去。大头江老爹看他这个德性,便骂道:“狗娘养的你个兔崽子,老子几辈子得罪了菩萨!”骂着就抄起了棍子,怒道,“静如跟个孩子,容易嘛!你在家里蜗着,地里地里不愿干,出门你又嫌费劲儿,吃屎谁给你屙呢?”

无奈,大头江推到后晌,中午把静如放倒在床,大白天在静如身上突突突开起了拖拉机,直到油头里油喷尽,才打着行李卷,跟着弟弟走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十一章09 遇见主任

这大头江一走,静如心里倒是清静了。但这一切农活便真正落在了她一个人的肩头上,大头江在家,虽然指望不上他,但毕竟是家里一个活人,总比个鸡狗强吧!?

静如也是个要强的人,她想,麦茬地先不管,就等天靠天了,因为才下地种子,但这二亩地棉花咋也得想法浇一水,棉花正处于开花期,缺水花蕾就脱落了。想想,没别的法,她只有到茂林姑姑家问问,看茂林姑姑家那天浇地,把自己的地捎上。

晚上,撂下饭碗,静如脊梁上背着武一,到村西头茂林姑姑家,当她吞吞吐吐说明来意,热心的茂林姑姑面露难色,原来她那块麦茬地没占上井,要到最后才能浇。

静如心里一下晾了半截,因为现在的机井都是先安苗,就是先浇麦茬地,因为夏玉米苗晚上来一天,秋后就晚成熟三天,不仅产量低,还影响冬小麦播种。人家都是抢种,她要浇苗,更无法给人说。

静如来找茂林姑姑时,是抱着希望,所以感到脚步轻盈。

农忙时夜早,村民们都早早睡了,大街上过道里都是冷冷清清,狗似乎也累了,趴在各家门口打盹,懒得吠叫。静如脊梁上的小武一睡着了,铁块一般沉重,人一沮丧,心劲儿就散,静如忽然感到双腿乏力,颤抖着支撑不起身体的重力,临街谁家高高的门台,静如似乎看到了心灵的支撑,她腿一软,一屁股坐了上去,把背后的小武一挤在墙上。

静如不但体累,心更累,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背后的孩子,为了这点希望,她要活着,活着就要干活挣几个糊口的钱,对于农民,地就是命根……静如实在是太累了,她坐在门台上,挤着小武一,靠着墙昏昏欲睡,也许她真的是睡着了。

“啊!有鬼?”

“鬼!有鬼?”静如一激灵,神智清醒,背起孩子站起来,四周打望。

“这是谁家的?三更半夜不睡觉,像个幽灵,开门吓俺一跳,以为见鬼了呢?”门里出来一个矮个子中年男人。

静如不认得。

男人打开手电一照,说道:“哦!是大头家的呀!半夜了,你在这坐着干啥?”

“你是?”静如说道,“俺走累了!坐这歇歇。”

“哈哈哈!俺是谁?别看俺岁数大,按照村里的辈俺还叫你婶子哩!”男人说,“俺叫老元,大头没给你说过?”

静如有了点印象,这是喂马庄的村主任,便不好意思起来,嗫嚅道:“俺坐在这儿把你吓着了?”

“哪里吓着,就是猛一开门,看见黑影,太意外!”

“这是你家?”静如怯怯地问。

“这、这个?”主任支支吾吾,不过他立马明白,因为静如是才嫁到喂马庄不久,还不知道这是他的相好家,便道,“不是俺家,这不天旱吗?来他家说说这几日村里浇地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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