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离一枭大笑道:“好小子,你什么时候学会了给老夫戴高帽子了,老夫纵横江湖凡数十年,等闲武林角色皆是不屑一顾,独对厉老前辈敬服有加。老夫自从目睹兄弟施展之奇学后,始痛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之至理名言。呵呵,昔日老夫尚欲与厉老前辈一较长短哩,如今想来、的是狂妄至极……”
江青缓缓说道:“卫前辈,义父他老人家六十年前威扬天下,前辈六十年后技震四海,二位俱可算是名望相当,难分轩轾,又何在乎区区上下之分呢?这仅只是年代的迥异罢了,多年前出过名入豪士,多年后亦同样的出过名人豪士啊……”
长离一枭若有所感,真挚的道:“不错,只是,小兄弟,你自己或者不知,如今你名望之隆,已经绝然不在老夫之下,而以实质相论,兄弟你一身绝学,更超出老夫多多了。”
江青笑道:“不敢,朽木萤光,岂能与皓月争辉?”
长离一枭正色道:“小兄弟,你我俱不用虚套,江湖上百废待兴,且让吾等同心协力,留名于万古千秋,你愿意么?”
江青肃容道:“固所愿也,武林中诡谋百出,人心险诈,在下正须如前辈等提携指引,以求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长离一枭豪迈的笑道:“来,来,来,吾等且尽三杯,以为预祝。”
三坏连乾之后,长离一枭指着垂首于角隅的金昭道:“小兄弟,此女欲待如何处置?”
江青轻轻站起,踱到金昭身前,这位有着一双美丽眸子的少女,怨恨的凝注着江青,目光毫不稍瞬。
于是,江青低沉的道:“金姑娘,仇怨牵连,是难以尽绝的,为了此事,在下己忍耐到了极限。但是,在下仍愿向你致由衷的歉意。”
金昭双目又泛起隐隐泪光,她愤怒的道:“杀了人也能致歉?死去的人却永不会因你的歉意而复活……”
江青淡淡一笑,又道:。
“那么,姑娘之意,是要在下丧于贵方诸人手中,才算心满意足了!”
金昭微微一窒,泪水夺眶而出,抽搐着道:“我不管,我一定要杀死你,你害了我奶奶……”
长离一枭喝了一大口酒,无可奈何的摇头,道:“唉,年头真变了,问来向去,好似吾等变成阶下之囚一样……”
这时,江青又耐着性子道:“金姑娘,你为何不试着明事情的真相呢?令祖母昔年以伪装面孔勾引早年的三绝掌后人欺瞒在下义父,再又有武林双鹰,为了一己之私,图霸江湖,视在下如眼中之钉,三番几次兴风作浪,从中挑拨,日久积怨,才有昨夜的血战。金姑娘,事情经过,是你亲眼目睹的,在下已尽了最大力量化解这场血战,但贵方诸人却丝毫不予在下以回转余地,咄咄相逼,以取在下生命为快事,难道说,只准贵方诸人杀害在下,便不能由在下挣扎反抗么?在下并非十恶不赦之徒,便只能以横死了此终生么?每一代的仇,便世代不绝的延展下去,永无了结么?”
江青说到这里,吁出一口气,平静的道:。
“金姑娘,在下本可无庸提起这些事情,但在下不能不使你明白一段仇恨的真相;无论它是如何丑恶,如何令人心痛!”
金昭缓缓垂下头去,泪水如泉,当一个人没有理直气壮的理由去辩白一件事情的时候,她还能再说什么呢?
江青又悠然道:“现在,金姑娘,你是否还对在下抱有误解?”
金昭幽幽泣道:“我……我不知道,但……是。你杀害了……我的外祖母却……是事实。”
江青叹了口气:道:“你要明白,是你的外祖母先要杀在下,金姑娘,你自己想想吧,为了这段仇怨,在下已竭尽所能了。”
他落寞的回到椅上,长离一枭苦笑道:“罢了,只要于心无愧,夫复何言?现在,飞索专诸全立已经苏醒,可要抬他进来将昨夜之事言明?也为了全姑娘与你日后之事。”
江青沉吟片刻,颔首道:“也好,虽然明知不会有何效果,但在下却不妨对其言明,江湖中事,原就难判是非的啊。”
长离一枭笑道:“前后两次血战,老夫俱是主角之一,全立老年只怕恨你之心,还不及恨老夫来得深切呢!”
江青目光微垂,无奈的道:“请前辈传谕抬他进来吧!”
长离一枭回首道:“抬全立进来。”
飞雷聂栋闻声而出,片刻之间,已有两名灰衣大汉,抬着一张软榻进入室中,榻上,正躺着神色萎顿,面色惨白的飞索专诸全立。
全立那双失去光彩的眼睛、无力的睁着,然而,白他目光里包含的神韵看来,其中无疑的蕴盈着极为强烈的仇恨。
长离一枭缓缓站起,沉声道:“全立,在这种场面之下,我们彼此都不大好说话,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