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去到鬼火森森、寂寥凄清的小镇,去到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城市。它们都不属于我,在这个世上属于我的东西只有一些字。我只是远远地看着它们,它们很美,遥远而陌生的美,如同星际的天空。
后来我又去了很多远方,一无所有的远方。我渴望与你分享我看到的奇异的一切,我打电话给你,在万籁俱寂、亘古久远的天尽头。我的前面是一个月亮,后面是一个太阳,金色的阳光和银色的月光同时照耀着我,海风在呼呼地吹着,和着我的话语吹向你。
电池飞快地用光了,电话断掉了。也许因为这里是天尽头,所以特别的耗能量。我能想象我的手机信号正在费力地寻找你的,就像两个失散的人正在互相找寻,焦急使他们精疲力尽。
一切都耗尽了。我做了我所能做的一切。
当你说要宠我时,我说如果你要对我好,就要永远对我好,否则我宁可不要。这就像一个小孩子,上天不问他要不要,就塞一块糖给他,可是他还来不及欢欣,上天又不问他愿不愿意,就又把那块糖拿走了。我说,我不能忍受这样的残忍。
现在想起来,仿佛有预感,我的命运就真的是这样。你来了,又去了……而我能做的,只有无助地看着。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人对我说:你不要把我们的交往弄得这么沉重。我没有做到,因为我认真了。于是我失去了他。
我常常想,我做错了什么呢?仅仅因为依恋一个人而使对方觉得厌烦?或者喜新厌旧是人类的共性?对我来说,无论是坚守还是付出,最终的结局都是一样的。我感到茫然。
想起你,就想起那些风中的落花,濡湿的浸入肌肤的绿,想起你沧桑又纯真的微笑,以及在我心里萦回不去的歌声。
那些记忆啊,它们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总是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将我淋湿。它们是无法取出的尖锐的刺,使我走着走着突然地一痛。
我所有的,不过是一些文字,我能给你的,也不过是一些文字。我终于为你写下了一些属于你和我的文字,这是我最后所能做的事情。
王小波说,能被绝望的人爱是最好的。只有他才知道,绝望的爱才是世上最好的爱。但他死了,我捧着我绝望的爱,不知道给谁。
翅膀的命运是迎风。我的命运是永远孤独地写下去。
我接受这样的命运安排。
这个帖子贴出来不久就有了很多跟帖,有人说:感情的聚散不是拈花惹草贪新忘旧而能下结论的,原因在于它只能意会而不能言传,无论是走在一起还是分手。有人说:爱情停停走走,朋友去去留留,有些问题永远找不到答案,记住他的好就够了。有人说:读着这些令人心酸的文字,我惟一能做的就是为你祈祷,祈望上苍赐予你一个盈满阳光的蓝天!
我回帖道:我写下的文字总是打动不相干的人,却不能打动当事人。
他们就开始乱猜:当事人?会不会是难受呢?
我回道:你们就别乱猜了,不是林子里的鸟儿。
没想到这个帖子把月落招来了,他以为这个帖子是为他写的,就跟帖说了很多话,他说:静夜里关掉了所有的灯,屏幕闪烁着的光亮是寂寞的,关掉电脑的时候,泪水轻轻地滑落。很晚的时候才懂得未经呵护的花都将在长夜里寂寞凋谢,可是我为什么又要在花谢的时候留连?
我不想让月落误会,就跟帖说不是写给他的。这话让他恼羞成怒,有一天在幽林等到了我,一见我就破口大骂。我早已听够了他的谩骂,让南风踢他出去。
南风问:“真的要踢他?要不好好沟通一下,说不定能尽释前嫌。”
“没法沟通,只要一接话,他的指责就会源源不断地涌过来,我已经受够了。”我不耐烦,“你踢不踢?不踢我走好了。”
“踢踢踢,我踢。”
南风还是手下留情,只把月落踢出了聊天室,没封他的ip。他换名又上来,我不愿和他纠缠,走了。后来南风告诉我,月落上来见人就乱骂,文轩看不下去又封了他的ip。
过了两天,月落跑到山庄里发了一个帖,致版主说:很抱歉跑到你的领地胡闹,这并不是我该来的地方,但既然来了,雁过留影也是不免的。请将此帖保留一周,然后要删要留都由你。
致南风:我本可以对于你的行为付之一笑,但这一段时间正闲得无聊,胡乱写几句。你一定会不屑地说:这是什么狗屁东西。是呀,在你眼里这是狗屁东西,这于你本人在我眼里是什么一样是因为文化水平的差异,没办法,就算是我想帮你,也已经来不及了。
有人又要说我没品了,我认。欺负残疾人是要遭天谴的,哪怕只是欺负文化残疾人。但我已经遭了天谴,就像是随地吐痰罚款五毛,我已经被罚了一元,那我就再吐一口。呵呵,我真恶心,我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