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木扬邶风刚一开口便是一阵干呕,他真的快要吐了。
“有没那么夸张啊?怎么像个姑娘家似的!”轩辕炽阳忍不住打趣道,一派轻松无惧的样子。真想不通他堂堂一个身份尊贵养尊处优的大皇子怎么能受得了这种地方。
收到木扬邶风鄙视的眼神,轩辕炽阳停止了掀遮尸布的动作。“你还记得十岁那年轩辕国和琉焱部落的和谈吗?”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提这件事,但木扬邶风还是如实的点了点头。记得那一次和谈是阳第一次单独处理外交事务。而琉焱首领见来的是一个十岁的小孩,以为是轩辕国不重视这次和谈,于是恼羞成怒,杀掉了所有轩辕国的士兵,最后只有阳一个人逃了回来。自那以后,这位大皇子就一改之前的调皮,专心致力于对军事和政务的学习。
“那你知道我是怎么逃回来的吗?”轩辕炽阳近乎自言自语。“所有的人都死了,而他们,全都在临死前撑着最后一口气爬过来挡在我身上。我才得以逃过一劫,苟活下来。”
那个时候,琉焱士兵近在咫尺,他被埋在数名士兵的尸体间,孤立无援的恐惧早已将他的理智淹没。他想大叫,鼻息间全是浓烈的血腥。可就在这时,一个垂死的士兵用满是鲜血的手捂住了他的嘴,并且目不转睛的瞪着他。那眼神,是不甘,是鼓励,同时还有极力忍受痛楚的狰狞。
这是轩辕炽阳第一次在人前说起那次和谈的细节,那次对死亡的经历在他的生命中烙下了永远无法抹去的痕迹。那些士兵视死如归的眼神,以身护主的壮烈都成了他立志成为一代明主的积淀。
十岁,他该死,却没有死。所以他爱着每一个生命,尊重每一个为国家有过付出的人,特别是征战之人。
而那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经历,也极大程度的提升了他的胆量。死又有何惧?只是要死得其所罢了。
“没事啦,都过去了!”木扬邶风笑着拍了拍轩辕炽阳的肩膀,同时强忍着恶臭走向那其中一具尸体。
没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个死人嘛!木扬邶风在心底安慰自己,大着胆子揭开了那具尸体上得遮尸布。白布刚一掀开,便有一股更为强烈的尸臭扑鼻而来,木扬邶风再也忍不住了,转过身扶着墙狂吐起来。
“邶风?你来看!”轩辕炽阳帮他拍背顺气的力道突然大了几分,差点没把他拍岔了气。
“我不要看!”木扬邶风一口拒绝。要是再看下去,他说不定能把心肝脾肺肾全给吐出来。那些人……不对,是那些尸体,太可怕了。不仅散发着恶臭,而且死相还甚是狰狞。别的先不说,就他看的那一个,不仅鼻子和耳朵不知所踪,就连一双眼睛都只剩下空荡荡的俩眼窝。有污血顺着伤口处留下来,形成一道道漆黑的血痂,狰狞而诡异。
“不看就算了,反正死的又不是我大皇子府的人。”轩辕炽阳语气一转,不再理会他。
什么叫死的不是他大皇子府的人?难道死的是他将军府的人吗?读懂了轩辕炽阳的言外之意,木扬邶风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身。刚一回头便看到轩辕炽阳正在看那尸体的右手手臂。在那手臂上,赫然有着一个鸟状刺青,可能是因为人死的时间过长,所以那刺青已不是很清晰,但还是能看出个大概。
轩辕国的人信仰凤凰,所以在身上弄个鸟状刺青并不稀奇。可问题是,这只鸟不是普通的鸟。只要你目不转睛的盯着鸟儿的眼睛,你就能隐隐看到一个若有若无的木字。等你再看鸟儿的整体,那木字便又消失不见了。
这是一种因为角度而产生的精神错觉。其实那木字并不实际存在,只是人们在看着鸟眼的时候由于思维定势,主动的把鸟眼外的其他部分填充成自己主观意识里最熟悉的东西,也就有了那个木字。
而这样的刺青,是木扬将军府内家侍卫才会弄的东西。这也就证明,这人是将军府的内家侍卫。
所谓内家侍卫,就是保卫府院的人。因为木扬大将军是轩辕国的军事重臣,所以木扬将军府的内家侍卫全是久经沙场身手不凡的士兵。内家侍卫与家丁不同,前者只为保护府院安全,后者则是打理府院的日常事务,比如膳食,花草,宅院维修等。
将军府的内家侍卫总共只有一百名,最近并未听到有谁没有到岗,除了木扬邶风出事那日后就没有出现过的四个侍卫。
而这里躺着的,刚好也是四个,难道……想到这里,木扬邶风再也顾不上臭不臭的问题,迅速查看了其他三具尸体的右臂。果然。这四具尸体就是木扬家失踪的四个侍卫。而且,每一个都死得非常痛苦,眼耳鼻舌尽毁,由此便见下手之人的残忍。
“怎么会这样?”离开义庄,木扬邶风立即回家把这件事告诉给了木扬成功。而这位爱兵如子的大将军一听到这样的消息就急出了一口鲜血。
“有没有可能是他们四个在外得罪了什么人啊?”恰巧在将军府拜访的丞相莫吉滕闻言猜测道。
“不可能。”木扬成功一口否定。“我木扬府的侍卫个个训练有素,绝不可能在外惹是生非,难道他们不怕我军法处置吗?”
木扬府的严酷军法早已名声在外,没有谁不畏惧的。而且将军府军纪严明,除非是找死,否则没人敢以身试法。既然不是那四个人惹的祸,难不成……凶手针对的是木扬家?而且他们消失的那天,邶风不也遭过暗算吗?
难道,是邶风在外树的敌?木扬成功思索着,面露凶光。
杀我兵者,死;伤我儿者,亦死!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原来如此
大将军府的内家侍卫被人残杀,同时还牵连着木扬邶风被打,花容泠焰被尸体吓得一直昏迷不醒。这样的消息直接让凤城全城震惊,百姓皆是又气又忧。
气的是花容和木扬两家都是受人尊敬的大家族,却有人偏偏要犯众怒与他们为敌,而且是伤害了两家各自的少爷小姐。忧的便是担心如此严重的事件会扰乱了他们的生活。
要知道,自弃尸案将木扬花容两家联系在一起后,凤城街道上便布满了士兵。城门紧闭,进出都需要经过严格的搜查。花容凌晔也已被他父亲召回,全力负责对凤城进出可疑人员进行排查。
木扬邶风从来没想过自己遭暗算会和别的事扯上关系,更何况,还是和她。虽然他和花容小姐仅有数面之缘,但可能因为她的出现太过震撼,所以他一直对她有着特别的关注。
这份关注很直接的表现在了他进出天应府的次数上。甚至,他每天都会向花容凌煊打听她的状况。可遗憾的是,花容泠焰仿佛极享受这种沉睡的状态一般,不醒,就是不醒。
莫雨怜所赠的天山圣炎花还插在梳妆台上的白玉净瓶中,盛开的花瓣繁重而艳丽,呈现出白雪那样的半透明状。在花瓣内部,清晰的散布着鲜红色的脉络,映着白玉瓶上流转的荧光,仿佛人体的血管。乍一看,甚至还有正在流动的视觉冲击。如有生命一般,吞天地灵气,吐怡人芳华。
更神奇的是,这花真如传说中那般,不凋不谢,不枯不败。如今离这花被摘下来已有半月之久,可花瓣仍旧丰盈完整,滋润而光泽丝毫未减。
而这时,莫雨怜站立在梳妆台前,愣愣的望着冷艳的圣炎花出神。花容泠焰安静的躺在床上,面容苍白全无半点血色。
外间,成群的大夫围坐在一起激烈的讨论着花容小姐的病情,却久久给不出定论。
再往外,则是在安栖小院内的凉亭。花容凌煊以及木扬邶风、轩辕炽阳、轩辕炽烈四人围在一起,讨论着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