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假山,很快便来到花容凌煊的书房前。现在正是午膳后不久,按花容凌煊的习惯,他应是在书房看书才对,然而轩辕炽烈并未在书房中寻到花容凌煊的身影。这人会去哪儿了?轩辕炽烈正寻思着,猛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东西落地的闷响,循声找去,这才发现声音来源是花容凌煊的卧房,而花容凌煊也正好在里面。
“你在这里做什么?”轩辕炽烈想也没想便推门而入,自花容泠焰逃婚后,他倒和花容凌煊结下了不错的交情,因此也没把自己当外人。岂料,面对他的突然闯入,花容凌煊竟恼怒的吼他出去,同时惊惶的掩藏着什么。轩辕炽烈见花容凌煊如此失控,当时就愣在原地。自己这是做什么了竟让如此生气?而且,一向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花容大少爷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还愣着干嘛?出去啊!”花容凌煊一边捂着自己的脸朝轩辕炽烈大吼一边朝床边走去,却不小心踢到了落在地上用来洗脸的铜盆,而轩辕炽烈这才注意到花容凌煊的卧房中竟是一片狼藉。地面上到处散落着书籍纸张,而茶杯瓷器的碎片更是遍地都有,而屋中的烛台也打翻了一盏。这到底是怎么了?简直和经历过激烈打斗的战场有的一拼。
“煊,你到底怎么了?”轩辕炽烈疑惑的问着,同时小心翼翼的朝花容凌煊接近,本想一探究竟,却差点被花容凌煊扔过来的枕头砸中脑袋。
“你走啊,不要管我!走啊!”花容凌煊趴在床上颤抖着乞求道,仿佛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轩辕炽烈见他如此失控,便打算出去待他平静一些后再进来。然而,他刚打算离开,却在转头之际发现床上正有一只虫子在爬动,细长的身子如蛇一般蜿蜒前行着。
“小心!”轩辕炽烈心头一惊,迅速奔过去将花容凌煊拉到一旁,待看清那虫子之后,更是吓得毛骨悚然。原来,那异物根本不是虫子什么的,而是血。准确的说来,是血流,也就是血流到床上之后却并未被床单等布匹吸收,反而是沿着床单的褶皱如水一般从高到低的流动,最后滑落在地板上,远远看来便像红色的虫子在爬动一般。
这血为什么不会被床单吸收?这又是哪儿来的血?轩辕炽烈转过身刚想去问花容凌煊,却只看到一个仓惶逃走的背影。
“喂,你搞什么鬼?站住!”轩辕炽烈心中不安,又怕花容凌煊出事,便大喊着追了上去。而此时花容泠焰和木扬邶风正想过来看看花容凌煊,恰好听到了轩辕炽烈的声音。
“那不是烈吗?他什么时候来的?他在追谁啊?”花容泠焰疑惑的问,正想看清楚那个衣冠不整还被轩辕炽烈穷追不舍的人是谁,木扬邶风却已经加入了追赶的行列。
“那是你大哥!”木扬邶风的声音传来,花容泠焰吓了一跳。大哥怎么变成这样了?花容泠焰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跟着追了上去。
正文 第九十二章 惊天秘密
“啊——”一声惊恐的尖叫声响起在天应府的内院之中,赋闲在家的花容博闻声迅速赶往声源处,却见这里已经聚满了人。
在花容凌煊居所外的白玉石桥上,花容武、轩辕炽烈以及花容智之子花容龙晓等人围成一圈,中间赫然躺着一个正在竭力试图赶走众人但却明显力不从心的男人。而在那旁边,花容泠焰捂着眼睛愣在原地,木扬邶风则紧紧的拥住她。很显然,刚才那声尖锐的尖叫声正是出自花容泠焰之口,因为在这里只有她一个女子。
“出了什么事?”花容博厉声问道,但是在场却没一个人搭理他,反而齐心协力将躺在桥中间的那个男人抬进了房间。虽然一路上那人一直在苦苦挣扎,却终究没能拗过众人。花容博一脸茫然的看着大家手忙脚乱的跑进跑出,对他始终视若无睹,无奈之下,他只好走到木扬邶风面前去询问。花容泠焰听到花容博的声音,这才缓缓放下遮住眼睛的手,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爹……”一语未毕,花容泠焰却已经泣不成声。花容博心下着急,又将询问的目光投向木扬邶风。而木扬邶风刚想开口,花容凌煊却先一步打断了他。“爹,是大哥,是大哥!”
花容泠焰哭着说完,随即往花容凌煊的房间跑去,木扬邶风紧随其后。花容博闻言,瞬间愣在原地,如遭晴天霹雳。煊儿?煊儿怎么了?花容博脑中满是聒噪的“嗡嗡”声,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眼前四处奔走的人影如幻境一般变了形,他更是无法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却能清晰的感受到每个人心中的焦急。是煊儿,煊儿出事了。花容博良久才回过神来,身体中的力气仿佛全都消失殆尽,最后还是依靠着桥上的栏杆才勉强站立。
“煊儿,煊儿!”花容博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然后才迈着颤巍巍的步伐奔向房间。
“水,快拿水来!”花容博刚踏进屋子,便听到轩辕炽烈的声音,正巧这个时候花容龙晓端着一盆水急匆匆经过他身边,他便抢过了水盆,亲自递到轩辕炽烈手上。轩辕炽烈坐在床头,一见是他,动作陡然一顿,可又见花容博此时的注意力全在花容凌煊身上,便又继续帮花容凌煊擦着从七窍不断流出的黑血。这个时候,救人才是当务之急,轩辕炽烈本担心见到花容博会招致被驱赶,现在看来,这孝廉公怕是也顾不上他了。
想当初,自从因花容泠焰逃婚而收回了花容武的兵权,并强制召回花容智之后,花容博对轩辕炽烈甚至是整个轩辕皇室都产生了不满,可碍于君臣之分,花容博对他也还算有礼。可自从他娶了江慧儿之后,一切都变了,花容博心疼女儿,果断的将轩辕炽烈划入了绝情寡义见异思迁的公子哥儿行列,甚至扬言不许轩辕炽烈再出现在天应府。虽然对于这件事轩辕炽烈心中有苦难言,但自己时隔俩月便再娶是事实,虽然是花容泠焰逃婚在先,但他也心疼花容博那一份爱女之心,因此也没有多做追究。不过,他自那之后便没再明目张胆的进过天应府。这孝廉公的话可不是吓唬人的,他是真被驱赶过。也正因此,今日他见花容博,心中这才有些惧意。
轩辕炽烈一边帮花容凌煊擦着黑血,一边冷静的做着安排。当务之急,便是要请大夫。然而,因天应府下人很少,花容凌煊又把自己的丫鬟小厮遣去了府中别处帮忙,所以偌大个院子愣是没找到一个可以使唤的人,所有的事都需要这些少爷老爷们亲力亲为,而找大夫一事便交给了花容武。
花容龙晓追随父亲从小学医,医术虽称不上精湛,但也了解一些药理之事,于是暂时担当起了大夫,开始为花容凌煊施针止血。而一直趴在床边悲泣的花容泠焰此刻也被木扬邶风拉走,去找人帮忙的同时通知叶琳琅。
通过轩辕炽烈的安排,房间里已看不见慌乱和嘈杂,大家各司其事,已经有了目标。而现在,只剩花容博一人愣在房间里不知所措,看着花容龙晓和轩辕炽烈忙的满头大汗,他也很想为儿子做点什么。可现在的他六神无主,连手也不知道该怎么放,担忧和焦急同时侵蚀着他身为一家之主的坚韧和勇气,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崩溃了。正在这个时候,一个铜盆递到了他面前。
“打些热水!”轩辕炽烈的眼睛盯着床上的花容凌煊,头也不抬的吩咐道。花容博闻言,稍微一愣后便接过铜盆快步离开。轩辕炽烈望着那个焦急的背影,对花容博更是敬佩。他不仅是一位伟大的父亲,是一国之忠良,在人格上也是无可挑剔。他才不信花容博脑海中没有闪过要将他赶出去的念头,只是在这个特殊时刻,没有什么比儿子的安危更加重要。也正因此,即使面对一个自己扬言要驱赶的小辈的吩咐,他也没有反驳。因为他是一位父亲,床上躺着的是他的儿子——这就是如山父爱吧!
“为什么娘要这样做……”在叶琳琅平日刺绣所呆的绣楼上,花容泠焰语带哭腔的近乎自问。经历过大喊大叫大哭大闹之后的她此时早已精疲力竭,连哭都没有力气了。叶琳琅在得知花容凌煊出事之后立即带着丫鬟小厮赶了过去,而花容泠焰却因不便露面而被叶琳琅反锁在了房间里,与她一起的还有木扬邶风。她知道叶琳琅这样做是为了她好,皇家眼线繁多,天应府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眼中,在这个时候她要尽量少露面才能降低风险。这些道理,她都懂,可是,出事的是花容凌煊,是一直疼她护她的大哥啊!若是大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却为了偷生躲在这里,即使她日后能安然躲过这一劫,她也将永远逃不出良心的谴责。
“夫人是为你好,你知道的!”木扬邶风趴在窗边不知道在干什么,要不是窗户也紧闭着,她都会以为他是在看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