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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第2页)

“他会指定谁作他的副手?

“我这是在高级将领会议上,还是在清真寺里?

“我得禁止我的家人使用上帝这个词了。

“谁能料到,这里竟藏着一位穿军装的理论天才?

“该按照议程往下进行了吧?我们刚推翻了一个选举产生的混账政府,而谁又知道我们该怎样治理这个国家?难道真主会屈尊下凡,替我们在大街上巡逻?”

唯一一个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的是阿克塔将军。这位前中量级拳击手头发胡须刮得光光的,出生在某个部落,生就一副军人气派,就算他生在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大陆,他都能当上将军。他以富有军人风度和善于拍上司马屁闻名,以至于有这么个笑话广为流传,说如果有一支军队入侵,他只须舔舔他们的屁股就能把他们驱逐出去。

其他将军纷纷收回万千思绪,身子前倾,洗耳恭听阿克塔将军的发言。“真主恩德无量,是您把这个国家从毁灭的边缘拉了回来;真主慈悲,在一些政客行将把国家推下万丈深渊的关头,是您拯救了它。我要感谢?——”“上帝”二字差点脱口而出,他急忙将嘴闭上。他把他那双打惯了拳的手握成拳头,虔敬地放在绿色的文件夹上。“我要感谢真主和我们有着远见卓识的首领,真主赋予了他智慧,让他在正确的时机作出了正确的抉择。”他的目光环顾了四周,这才接着往下讲。“我还要感谢在座各位具有极高职业素养的同僚,是你们不折不扣地执行了首领的命令,不费一枪一弹,没流一滴血便成功完成了政变。”

会议室里力量对比发生了变化,瞬间呈一边倒的趋势。所有八位将军,不论信教的程度任何,也不论他们对酒和女人、对不同的英语口音的操持有何差异,无一例外地都深感懊悔,懊悔不曾抢先把类似的这么一番话讲出来。玫瑰花的气味也突然变得难闻起来,伯格少将擦擦鼻子,把手巾揣回了口袋。

会议开始按照议程进行,讨论了紧急加强边防、为政变找出合法借口等问题,还列出了一份名单,确认哪些政客会支持军方,值得信任。齐亚将军还抛出了诱饵:“我需要人去管理各省,需要人去领导政府各部。除了在座各位行家里手,我还能指望谁?”

会散人走,大家都吃了一颗定心丸,都牢牢记住了齐亚将军抛出的信号。在接下去的十一年里,许多将军将会退休。一些人在各省继续主政,另一些人则被后起之秀取而代之。有两件事情虽然没有列入议事日程,却历经随后的每次*坚持了下来。一是阿克塔将军的地位雷打不动,直至他一命归西,二是所有跟上帝以及其他神灵有关的名字从全民族的记忆中被抹去,就像秋风扫落叶般干净彻底。那都是人们感觉多么亲切而熟悉的名字啊:波斯语中的“库达”,*诗人们喜欢用它同很多行为动词相配以求押韵;“拉布”,穷人绝望时的求助对象;“马乌拉”,苏非派人吸大麻时亢奋的喊叫。真主给了自己九十九个名字,而他的子民即兴创造的更要多得多。而所有这些名字都逐渐逐渐地消失了:从官方文书中、从礼拜五的布道中、从报刊社论中、从母亲的祈祷中、从贺卡中、从官方备忘录中、从电视竞猜节目主持人口中、从儿童故事书中、从情歌中、从法院传票中、从电话接线员的问候语中、从人身保护令的申请书中、从校际辩论比赛中、从基层的就职演说中、从板球运动员的咒骂用语中……甚至从乞丐的乞讨用语中,全部消失殆尽。

上帝被人假上帝之名从这片国土上驱逐了,被真主给取代了,而齐亚将军相信,他自己便是真主的唯一代言人。然而,事隔十一年,真主传送给他的讯号却让人感觉眼前一片黑暗,仿佛已到世界末日,齐亚将军甚至都希望自己有勇气质疑这部“圣书”了。因为他知道,一个人如果缺少了约拿那样的乐观主义精神,鲸的肚腹便将是他的葬身之地。

阿訇已在诵晨祷后的结束语了,齐亚将军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又一次陷入约拿的故事之中不能自拔。又过了片刻他才意识到,在今天的晨祷中,阿訇诵读的正是关于约拿的这段经文,而这也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他禁不住剧烈地抽泣起来。其他信徒则照样诵他们的经,因为他们对齐亚将军在祈祷时大放悲声早就习以为常了,只是不清楚痛哭的具体原因,是因为为国奉献所承受的压力,是忧国忧民,抑或是又受了第一夫人的一翻洗刷。人人都假装没看见总统掉泪。齐亚将军左看看右看看,祈愿真主保佑全世界,然后抓住阿克塔将军的手,他欲语凝噎。阿克塔将军捏住他的手,拍拍他的背让他冷静下来。那句话总算说出来了:“请你提高我的安保级别好吗?”阿克塔将军使劲点点头,用他那拳击手的手再次紧握齐亚的手。阿克塔将军哽咽着,左眼淌出一滴泪水,右眼疑惑地瞟瞟阿訇:“请提高到红色预警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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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芒果 第三章(1)

“我的事情不要情报局插手,”“二副”嘟囔着从校长办公室出来,押着我回禁闭室。我想说,“阿门,头儿,阿门。”但偷瞧了一下他的脸色,决定还是闭紧嘴巴为妙。他仿佛是在反躬自省,每去一次校长办公室,他的气焰都会矮掉一截。我不禁有些怜悯他了,我怜悯他垂头丧气的样儿。我真想拍拍他的肚子,让他把背伸伸直,我真想帮他把穿得快掉底儿的鞋子补补。

在战争研究课上,我们正在学《战争的艺术》,孙子的一些话还清楚记得。“攻其不守也”,不是他老人家说的吗?

“头儿,我赞同你的说法,让情报局插手,等于丢学校的脸。”我说,语气显得很是焦虑。

“造成这样丢人的事儿是谁他妈的责任?是谁不配合讯问的?”他把讯问笔录冲我扬扬。

“我向上帝发誓,头儿——”我忙把后半截话吞了回来,因为他投向我的目光别有深意,而且改变了行进路线,朝清真寺方向走去。

通往清真寺的雄鹰路无比漫长,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泥沼里。我的同学们要么在上性格修养课,要么正绑在模拟机舱里,做紧急着陆的演习。而我却在这儿,被人押解着,朝真主的殿堂走去。现在根本就不是祈祷时间啊。而且我知道,“二副”也不是什么虔诚的信教之人。我也不信神,只是因为校长大人把每日五次祈祷定为强制性功课,而且要点名,我才勉强去画了几次卯。

开头几天,奥贝德表现得很是虔诚,甚至还从图书馆借来一本叫做《祈祷以求健康、财富和智慧》,塞给我硬要我读,他泡在清真寺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但他献身真主的进程却在某一天嘎然终止,因为他被人发现,他呆在清真寺,其实是为了利用每次祈祷之间的时间练瑜珈。刚刚他还在那儿打莲花坐,拇指和食指搁在膝头,努力保持昆达里尼瑜珈的姿势,转眼之间他便因在清真寺扮演印度教信徒的角色而受到指控,逮住他现行的是一位值日学员。我威胁这位同学说,以后我们看录像再不邀请他了,他这才放了奥贝德一马。

我想不出“二副”拜谒清真寺能为他的讯问笔录增添什么新东西。

除非真主自告奋勇下凡来,提供什么于我不利的证据。

小清真寺是几间旧营房改建的,天花板很低,用胶合板做了个尖塔。这只是权宜之计,准备新建的清真寺模型已经做好,就放在进门处,装在一个玻璃匣子里,绿色镶金线的穹顶,还做了些正在祈祷的塑料小人儿放在里面。我们在大门前停下,“二副”坐下来脱鞋,我站在那儿,不知他想要我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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