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未摇头,却也没点头,只怔怔地看着这个气质上与以往大不相同的三皇子。
三皇子见我不答话,语气缓和了下来,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隐忍的无奈,“罢了,答与不答都是一样。”他的语气又变得沉重,“你是一个心善纯洁之人,这个复杂的世界容不得你这样的人。你要么死,死在你这颗善心上;你要么变,变得和我们一样。”
“三皇子言重了!”我有些气愤地打断他,“我不会改变,亦不会死。我的人生由我自己掌握,谁也无法摆布!”
三皇子定定地看着我,又流露出那种心疼的眼神,“我愿成全你。”
什么意思?
“我本就是一个复仇者,怎敢贪恋世俗情爱。你喜欢四弟,我成全你。往后你与我便是陌路,我对你的那份贪恋止于今时——此刻!”
说着,三皇子忽闪身而来,眨眼工夫,已站在与我咫尺之间,鼻尖轻微的气息喷洒在我额上。
我还来不及做出后撤的反应,三皇子的手突然握住我的手腕,略使力一拉,便将我带进他的怀里,紧紧拥住,他有些冰凉的双唇霎时覆了上来——
惊恐!愤怒!我用上全力企图挣脱,可三皇子却是一点儿也不肯松开,更是将左手箍住了我意欲后仰躲避的头。
“你放开。。。。。。”
“你混。。。。。。”
我一次次的呼喊被他一波波霸道的侵袭吞没。
我的力气难与他抗衡,惊慌间我狠狠咬了他的嘴唇,双手狠劲抓着他的腰企图推开他。可三皇子却似铁人般无动于衷,继续啃噬着我的双唇。
我感觉有血的腥甜充斥在唇间,还混杂着泪水的苦涩。
三皇子终于放开我,用一种心痛与不忍的神情看着已泪眼婆娑的我。
他做得出来,何必还露出这种神情!我扬起巴掌扇了过去——
响亮的耳光回荡在寂静的房间里,三皇子结结实实挨了那一巴掌,嘴角瞬间流出了鲜红的血迹,混着他嘴唇上被我咬破的伤口,显得有些骇心动目。
他忽露出一抹邪笑,“我救你数次,没拿你的身子偿还已是仁慈。比之四弟的乘人之危,我自认并不过分。”他忽又低垂了眼,遮盖了莫名的朦胧,“从今日起,你我便互不相欠,各归各路。”
他难道也一直以为我已失身于四皇子?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该说出此等轻薄的话来!震惊之余,我忍不住心里一阵悲凉。诚心待人,他人必诚心待我,如今看似不过是痴人说梦。我是该厌恶这样的三皇子,还是该厌恶这样的世界?
我厌恶这样的世界,也厌恶这样的三皇子!不想再多待一秒,我转身跑出门去,可转过长廊我就忘记了是该向左走还是向右走。
我正彷徨,腰突然被人从后面搂住。今日我已受了太多惊吓,再多一次我怕就要吓晕过去,可我就算再怕也不能晕在这恒亲王府里!刚想回头查看,突觉身子一下子飞了起来,几下蜻蜓点水,我便被人带着从院内飞到了墙头,然后落到了墙外。
我急速转身从那人的怀里逃开,又怒又怕地盯着对面的三皇子。他又想干什么?
三皇子侧过脸去,冷淡地道:“你放心,我只是将你送出府外,免得旁人瞧见了你,对我也是不利。”
他又走到我面前,抬手似要抚摸我的嘴唇。我后退两步,躲开他的魔爪,亦是冷言相向:“你我已是陌路,还望恒亲王自重!”
三皇子颓然放下抬起的手,“你说得对,是我失礼了。”
我低眉不再看他,转身欲走。三皇子又开口道:“今日的事,你会不会告诉四弟?”
我背身嗤笑:“恒亲王是指方才你轻薄我的事,还是指你窝藏并杀了齐暗生的事?”
三皇子沉默片刻,却答非所问道:“你说与不说,无碍我与四弟已然敌对的局面,不过是其中的怨更深一些罢了。”
“是啊,不过是枉生怨念罢了。恒亲王心思缜密,方才何需多此一问。即便我此刻回去将齐暗生的事告知四皇子,你怕是已将所有证据藏匿或销毁了吧。至于。。。。。。”我一番被他强吻的苦楚不愿再言明,“那一巴掌算是了结了。”
“总之,希望四弟不会怪罪于你。”三皇子似有所指地说道。
不愿再搭理他,我疾步离开。转过胡同口,混入了茫茫人群中。
四皇子怎会怪罪我!我被旁人欺负,他定是要疼惜我关怀我的,以他的秉性,甚至会去找三皇子问罪。只是,这纷纷扰扰的皇子之争已是千头万绪,我又何必拿这些小事去叨扰四皇子。何况我本来就抵触陷入权谋算计的世界,这样的浑水我从来就不想踏入。
罢了,所有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我与三皇子已划清界限,不管他以前是否诚心待我,不管他方才为何做出失礼之举,也不管我心中那份失望与感伤,不管三皇子是什么复仇者,一切过往就从今日起随烟云一起散了吧。三皇子,在我的记忆里便是一个陌生人了,好坏善恶与我无关。
但我心里隐隐中生出一丝愧疚,总觉得自己没有守护住与四皇子之间的那份纯洁。我用手轻触自己的嘴角,“嘶——”有些痛。我的嘴唇好像也被咬伤了,只是这会儿才在意到。
我边走边看着这熙熙攘攘的人群,离端午节只有两日了,如今京城已陆陆续续汇聚了外地的不少表演团和游客,街道上的摊位也是密密麻麻地摆开了。
我走到一个摊位前,细心挑选了一个香囊。我听伊心说,端午佩戴香囊是这里的习俗,囊内盛以藿香、艾叶、雄黄等药材,是以趋避邪祟。四皇子送了我一把剑,我也想着要送他一件物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