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熟悉且遭人恨的行事风格,显然就是“无貌旅行家”本人。
不过当时才刚刚拿到树种的“无貌旅行家”,还远没有后来那么狡猾强大,为了脱离胜利之剑的掌控,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代行者不是一项延续终身的职业,他们被允许中途辞职,其中森林跟血肉之瓶并不会剥离那些离开自己的代行者身上的力量,但“刃”不同,祂是一位暴脾气的根源。
“无貌旅行家”必须主动斩断自身与神明间的联系,才能将自己藏匿起来。
在最开始,“无貌旅行家”度过了一段相当艰难的时光,除了躲避追杀外,还要自学仪式知识——“胜利之剑”并不注意培养代行者除了战斗以外的能力,祂的代行者们经常被其他神明的追随者形容为肌肉填充进了大脑里面。
“胜利之剑”没能找到借助镜之树种躲起来的“无貌旅行家”,很快就将兴趣转移到其它事情上头,但是已然陷入浅眠状态的森林意志并未忘记此事,于半梦半醒间做出了一定的应对。
“无貌旅行家”杀害了生命领域的代行者,并因此受到了难以获得治疗的诅咒。
别人可以带奶进副本,但他只能一命通关,而且在上个副本中受到的伤害,还会带入到下个副本当中。
不过“无貌旅行家”不愧是能惹出跨星域级别麻烦的人物,他并非只有代行者的天赋,更具备出色的仪式天赋,甚至从“森林意志”所施加的诅咒中获得了灵感,创造出了名为“慷慨者的馈赠”仪式,借助给予与偿还之间产生的联系,将学生跟下属变为自身的镜像,并将自身的负面状态转移过去。
除此之外,“无貌旅行家”还用了一个极为特殊的方法,来为自己治疗。
他之所以无法得到治疗,是因为现世当中所有治疗类的卡牌跟仪式都来源于森林意志,所以“无貌旅行家”难以从中获得生命力的恢复。
所有星系的智慧生物夹在一起,只有唯一一个存在可以对他进行治疗,那就是森林意志本身。
“无貌旅行家”当然不会跑到创造界去找已经睡了的东之贤者聊天,他用了另一个绕过“森林”本身,却能窃取祂的力量的仪式。
那个仪式的名字就叫做[银白之溯]。
这是一个涉及时间之力的伟大仪式。
“无貌旅行家”以此时此刻为镜面,过往的历史为物相,那么映照在镜中的影像,毫无疑问就代表着未来。
这个仪式所展现的能力也跟他被称为“先知”有关——他确实能看到未来的画面。
而身为掌握了“镜”领域根源之力的存在,“无貌旅行家”跟宋逐云一样,能改变镜中的影像,并通过对影像的操纵,来反过来影响事物的本体。
“无貌旅行家”当时的状态已经十分糟糕,他的生命犹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时刻都可能熄灭,于是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如果他当时没有抢到那颗树种,那么树种便会被圣堂的前任大祭司献于“森林”,然后被培育成具有极高生命亲和性的存在,成为这一概念可能的继承人。
虽然未必会被启用,但仅仅是这种可能性,已经足以让树种在某种程度上,被视为“生命”的后裔与神子。
这些都只是以过往为源泉,所能通往的无数的未来中的一种而已,“无貌旅行家”却利用“镜”领域的仪式,将未来才可能成立的事实,挪用到了一切都还未开始的当前时间。
“……”
同样身为掌握了“镜”领域的根源之力的存在,宋逐云当然比任何人,都能理解[银白之溯]仪式的本质。
比如一个才出生的婴孩,未来可能在作为医生的父母的安排下,同样走上成为医生的道路,那么[银白之溯]就能让这个婴孩,直接获得医生的身份,从摇篮里爬出来为病人诊治。
再比如一个刚刚创建的游戏账号,未来会练到九十级满级,那么[银白之溯]就能让这个账号,直接获得满级号的待遇,自由进入一些有等级限制的副本。
虽然能够理解,但宋逐云还是感到不可思议。
“镜”的力量,居然连这种事情也能做到?
不过在知晓此事之后,宋逐云也随之理解了另一件事。
“我大概明白,‘无貌旅行家’为什么最终还是没能抵达根源……”
穿着银灰色袍子的年轻人立于生命树之下,本身的存在感却几乎与这件神明的造物持平,她仿佛有水银在流动的瞳孔注视着面前的圣堂大祭司,确认道:“那个[银白之溯]的仪式,是否有绿之女士的参与?”
林德·拉斐尔顿了一下,微微地笑了,再度一欠身:“事实如您所言。”
宋逐云按了按太阳穴。
“森林意志”是最早抵达根源的存在,而“无貌旅行家”一直到死,都只是在往这个目标努力。
至于仪式方面的才能……“森林意志”同样也是最早的仪式师。
“无貌旅行家”能够让“镜”的树种成为“生命”的神子,并以此窃取治愈之力,一大部分原因,是“森林意志”刻意在配合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