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枝本是想直接回江南,先见她父母的,但是她没想到,她中途辗转到姑苏、距离京城只有一城之隔的时候,便听闻她父母已经到了京城。
原是因为她父母收到了西疆的消息,实在是担忧她,便要去西疆接她,但她父亲是王,为王者,没有圣旨,不可离封地,但他们太担心沈落枝了,所以自行请旨,想从江南去西疆,结果途径京城时,便被顺德帝留下了。
沈落枝听得心头发紧。
当今圣上号顺德,若要算起辈分来,与她父是堂兄弟。
她父是南康王,有大奉皇族血脉的,是所有皇亲国戚里面最纯的那一批,跟当今圣上一样纯,不像是旁的亲王,有的是战功封王,有的是靠太后皇后那一支上位封王,那些都是异姓王,而她父,是有登基资格的。
而且,据小道消息,据说当年,先帝差点儿就把皇位给她父了!
而他父现在就算不是皇帝,也是坐拥全大奉最富庶之地的王,手底下的银钱数不胜数,看得人眼红。
所以,顺德帝时常猜忌她父亲,总认为她父亲要造反,每年在江南出动的东厂太监和锦衣卫多的数不胜数,就等着抓她父亲的错处,好将她父亲直接撸死。
当时她要成婚,顺德帝便不允她父亲出封地送她去西疆,所以她身为郡主,却是独自一人上路,没有双亲来送。
当时她父母没能送她,现在却出了江南,到了京城,让沈落枝心里不安。
那顺德帝不安好心!若是因她之事,让她父母遭灾,她为人女,怎能安眠呢?于是沈落枝连夜带人直奔京城而去。
她前脚刚到京城,后脚还听到了个让她震惊的消息。
顺德帝八百里加急下旨,让人把裴兰烬也给叫回来了。
据说是因为南康王在去江南途中,途径京城,被顺德帝留于京城,干脆在顺德帝面前狠狠地参了裴兰烬一本。
裴兰烬干的事儿简直天怒人怨。
若单是提成亲前与旁的女子勾连,这等丑事儿,自然犯不上跑到顺德帝面前告状,双方都压下来就是了,毕竟都是官场人,没必要为了儿女的一点小事儿,将双方两个家族的面子都放脚底下踩,但裴兰烬在纳木城门口选了邢燕寻的事情,现下已经传到京城了,比沈落枝回的都快。
有道是好事儿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沈落枝人还没到京城呢,八卦比她先到了,现在整个京城贵女圈都传遍了。
沈落枝只觉得一口血堵在喉咙口,人都要气晕过去了。
她之前还想着,把退婚的事情全都压在纳木城里,不要闹得京城和江南人尽皆知,给双方彼此留点脸面,结果偏偏闹到这个地步,现在整个京城的贵女们都在看她的笑话了。
已经打到了这个地步,只能往死里锤裴兰烬了。
沈落枝到京城当天,南康王和南康王妃亲自来京城门口来迎。
京城分为内城和外城,外城城墙若高楼,上有守卫巡逻,下有士兵查身份,想要入京,都要交出路引或牙牌,当然,若是有出示有官职的令牌,那自另当别论,赶忙放行。
沈落枝便是这么被放行进来的,她为灼华郡主,别说是她了,就连下面那群侍卫们带的东西、箱子,那些守卫都不敢查。
京城很繁华,纵然是在辰时,也是一片人声,早起的摊贩沿街叫卖,行人神色匆匆,幼童尖叫着互相丢各种东西砸来砸去,城门口的守卫高举着手里的枪,四处都是沈落枝熟悉的景色。
她回到京城来了。
南康王和南康王妃不得离开京城,便在京城的城门内等着他们女儿回来。
沈落枝是从去年秋时便出发去江南的,到西疆走了两个多月,在西疆内待了一个多月,从西疆回京城又走了两个多月,加起来足有半年的时岁了。
现下,大奉已经是春时了。
她若是一趟平平安安的去,高高兴兴的回,那也便罢了,偏生她这一路波折,几经艰险,谁家做父母的不心疼呢?
沈落枝从城门内回来时已是辰时,她猜她父母便在城门口等她,所以便没坐轿子,骑着马回的,打老远儿她便瞧见她父母了。
她们家的马车就停在城门口,她的父母也站在城门口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