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喝完,就一拂袖,率先走了出去。
“老道倒要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主人家走了,其他人面面相觑,也立时跟了过去,这夺魄尊者怎地死在这里,可真是……
于烟的死状是真的凄惨,口鼻里凝结的都是漆黑的血块,床上地上满处都是,而且死前也好像经历了剧烈的挣扎,被穿了琵琶骨的创口处也都有血痂糊住了链条,想来是用大力挣动过,弄得伤口更深,还有眼上的布条也被丢到一边,双目圆睁,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好端端的一个清秀女子,竟然是这样死法,岂不让人扼腕嗟叹……
这情形,饶是对炎魔教恨意滔天,也不免会有几分不忍。
清虚子第一个走过去,凑近来看了看,伸手捏住于烟的脸,左右拨动看了看,又用手指在她喉间探了探,再翻看了眼睑,看了她的舌头……匆匆做了一遍,好像终于平静些许,他转过身,冲觉明说道:“是中了毒。”
“尊友可知是何毒?”觉明念一声佛号,随后问道。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慧悟双手合十,念起往生咒,眉宇间悲悯一闪而过。
清虚子是道士,是道士便会炼丹,要炼丹需得识药物明医理,而清虚子是道中大家,在医道方面,也是见闻广博。他仔仔细细地对着于烟尸体查看,旁人见了,便也不敢扰他。
过得一刻,清虚子就只留了几个出家之人在里边,其余的都赶了出去,不准进来——虽说人已死,可要解开对方衣衫查验尸体,也要有些尊重才好,不可让俗世之人肆意观看亵渎。
楚辞、顾无相还有林沐晴这三个结义兄弟,加上他们彼此的亲生兄弟一起,出了房门以后,就在外面慢慢地踱步,也不时低声商讨一些关于下一步如何去做之事。
走不多远,就看到湖中凉亭,里面坐着个黄衫的少年,他身后黑袍青年抱剑而立,虽说一个冷冽一个温煦,看起来却极是和谐。
于是几个人便走了过去。
花蚕一见这几位家主,也赶忙站起身,拱手笑道:“几位怎地出来了?之前在下瞧见诸位都往别处去了,行色匆匆,所为何事?”
这些日子几人也混得熟了,就没有那许多虚礼,楚辞等人也各自坐下来,楚辞摇摇头,说道:“夺魄尊者中毒身亡,清虚子道长正在验看,我等红尘俗世之人不好玷污死者,就出来等候。”
“于姑娘死了?”花蚕似是颇为惊讶地一挑眉,“这是何时之事?”
“看那尸体模样该是昨晚。”林沐晴接道,“约莫有两个可能,一是夺魄尊者不堪受辱,服毒身亡,可之前已然搜过,不该还存有毒药;二是有人趁夜而来毒死了尊者,然而林某刚仔细看过,门窗都无损坏,梁上屋顶窗下都无脚印,而门口有清虚子门下把守,一夜无眠,也不曾见得人来。因而此事实在过于古怪,清虚子道长经验丰富,待出来时,该能给我等一个交代。”
“这般看来,是于姑娘自己服毒的可能性更大?”花蚕侧头问道。
林沐晴与楚辞对视一眼,说道:“该是如此。”
花蚕敛下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楚辞几人见状,也就不说话了。
又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左右,清虚子那边传出消息来,果然一如林沐晴所料,说是从那夺魄尊者身上伤痕方向以及其他痕迹看来,该是她自己服毒身亡,而后又在那女子发髻中寻到相同毒药,便确信无疑。
众人无法,只能大叹炎魔教驭下之严。
于烟一死线索又断,之前想的法子不能再用,众武林人要想攻打炎魔教,就还要从头谋划,这一商讨,不知又要过上几日去。
就在这时候,花蚕向楚辞几人告辞了。
“花小公子因何要走?可是楚某有何招待不周之处?”楚辞自然是忙不迭地挽留,攻打炎魔教还需花戮之力,而之前武林大会所见,这花小公子也不是全无用处。
花蚕微微一笑:“武林大会业已开不下去,除魔之事势在必行,不过看这情形,该还有好些时日商讨,我兄弟两个正好还有其他事做,就先走一步,待大事定了,楚家主再让阿狄给在下飞鸽传书,在下自然与哥哥一同赶回。”说着一瞥立在阴影处那颀长青年,“阿狄,你留下,听从楚家主吩咐。”
方狄自然恭声答“是”,楚辞则是又问:“不知两位是要去办……”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花蚕温和笑道,“为家人做过法事之后,在下便将其灵位请出,带了过来,只等事情做完,就要带回家乡,如今诸位商量大事,我兄弟两个也帮不上什么忙,便想着趁此机会先送回灵位得好。”
“我与哥哥十三年不曾归乡,也不知家中老宅是否健在,若还存着,就要把灵位安进去供奉,便是不在了,也要在家乡寻个寺庙放起来,以免家人找不到回乡之路。”
这理由十足充分,楚辞当然不能阻拦,只请了两人一顿送别宴,就让两人离去。约好至多不过一月,定要回返。
同时,两人骑着楚家所赠宝马,一路风驰电掣,直往冕京而去。
第五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