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去她的新家了。”
范筹摸不着头脑,跨上摩托,挂档拧油门:“翠娥姨姨在吗?”
霍振庭点头。
范筹心下稍安,刚起步又刹停摩托,对女鬼说话:“娥姐,大晚上的你别乱走了,先回去吧。我明天再送庭庭回家。”
商翠娥连忙提醒霍振庭:“庭庭你快说,你不回去,你要跟着他!”
霍振庭仰脸望向范筹:“庭庭不回去,庭庭要找哈尼。”
范筹没吭声,重新发动机车,迎着细雨往自己家驶去。
商翠娥和屠惠心皆感焦急,一路追感汽油机车,不停教霍振庭求援,让他说陈泰打他了,他不能再回霍宅。
可小傻子的心术太“矫枉过正”,撒谎于他来说是极大的过错,如果是诬告他人,就更罪无可恕。
所以颠来倒去只说“叔叔打妹妹,妹妹被打哭。”这件事。
陈泰虽然很凶,也不给霍振庭好脸色,但的确并没有直接对霍振庭动过手。
而这些范筹听起来,只不过父亲教训女儿的小事。
他想,兴许小姑娘调皮,被打两巴掌很正常。俗话说棍棒底下出孝子,天下哪有父母不管教子女?
很快摩托车驶进弄堂,停在范家小楼门口,范筹带霍振庭进屋,二女鬼便没法再往里跟了。
因为传统土建都会往地基里埋一些镇宅祥瑞,虽然物件各有不同,但对执念魂体来说,差不多全都相当于一道锁。
除非房里活人邀请,否则就算迈过那道门槛,也进不到真正屋宅。
范太太听见门板响动,出来询问:“范筹回来了?吃饭了吗?”
范筹叫了声妈,说:“吃了。”可说完想起霍振庭未必吃过饭,连忙冲楼上追问:“还有吗?……再吃点也行。”
“有,我给你热热。”范太太支应着披衣下楼,看见霍振庭大吃一惊:“霍公子咋来了?哎呦,你俩咋回事,都津湿的。”
“这不下雨了么。”范筹把雨披挂门口:“我先带他去后院洗洗。”
范太太进厨房拎出个大水壶递给儿子:“快去洗,我给你们热饭。”说完又转回厨房开灶添水,把晚间吃剩的饭菜搁屉上窜热气。
霍振庭折腾一晚上,不仅昏沉疲惫,还满腹相思愁绪,一时倒也哭不动了。
范筹让他脱衣裳坐大木盆里,他乖乖照做,让对方兜头冲了个热水澡。
范筹自己也在旁边简单擦洗一番,等洗完才发觉他竟没提前准备干爽衣物。
于是将澡间门板欠开一缝,脑袋伸出去扯嗓门大喊:“妈!妈——给我们拿两套衣裳!”
他家在后院房外砌一间逼仄小砖房当洗澡间,范太太人在厨房听不真切,隔半天才有所响应。
蔫头搭脑的霍振庭在范筹大喊大叫时,终于恢复些许精神,忽然意识到自己和范筹竟然脱精光一起洗澡,顿觉羞耻得无地自容,一只手捂脸,一只手捂胯下小铃铛,口中拖哭腔辩解:“庭庭不是故意的,庭庭不做臭流氓,庭庭不是臭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