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云叔,你们先出去吧。”
白麟用近乎审视的目光注视了白洛鸳一会儿,他张了张口,几度欲言又止。
他深知白洛鸳已经在“人心”上吃够了苦头,本想提醒他两句,但话到嘴边,又心生不忍,看向白洛鸳的目光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良久。白麟将举到半空中的拐杖重新收归于掌下,他叹了口气,满是无奈地和祁云一起走出了房间。
罢了。
白洛鸳在他眼里,终究还是个孩子。一个过早遭受创伤、失去父母疼爱、被迫成长起来的孩子,自我逼迫着学会成熟学会人情世故,本就已经……
他再强逼着对方为了家族、为了祈锦,放弃这得来不易的充溢着欢声笑语的轻松生活,是否太过残忍了点。这也并非是他的本意。
罢了。反正,他会给白洛鸳兜底。
卧室里重新陷入一片令人屏息的沉寂之中,唯有那淡淡的血腥味萦绕在这封闭的空间内,久久不散。
林景遇跪在床边,肩骨和后背的刺痛反反复复,最后,他几近麻木地忍受着这股疼痛,又因为神经绷紧,身体得不到丝毫放松,破开的伤口在过于紧绷的环境下不断地渗出血来。
他感觉到身侧床沿凹陷下去了一小块,熟悉的体温和香气取代了那血液的铁锈腥味,没入口鼻,让他高悬的神经骤然一刺。
林景遇蓦然挪了下身体,攫住那刚刚搭到床沿上的纤细手腕。
“洛鸳。”
分明不是良久未语,但这声音却格外滞涩,像是堵塞了一团棉絮在喉咙里。
白洛鸳微微一怔,他这才发现,林景遇对他的称呼变了,不叫他白洛鸳,也不叫他哥哥,反倒是一声“洛鸳”。
从什么时候变了称呼?白洛鸳仔细一想,终于从那火热混沌的夜晚中剥离出一丝不甚清晰的记忆。
似乎,就是从昨晚开始的。
“你是我的,洛鸳。”
白洛鸳忍不住轻嗤了一声,这个混蛋,还真是胆大包天。
手腕被一双温热的掌心桎梏着,微糙的触感和那不得挣脱的力度让已经印在他身上的本能反应重新浮现了出来。
无端回到几个小时前,也是这般,双手被束缚,无论如何也不得挣脱。被掌控、被刺激、被顶撞的身体把那种强烈的感觉全部印刻在了深处。只是一个类似的动作,便勾起了他的身体记忆。
林景遇却是有些失措的模样,掌中的力度几乎要脱离控制,他迫使自己抬起头,对上白洛鸳的视线,生怕从中看出哪怕一丝厌恶反感的情绪。
白洛鸳坐在床边,眸色平静地看着跪坐在自己面前的林景遇,毫不费力地捕捉到他眼里的神色,他轻扯了下唇角:“你在害怕吗?林景遇。”
林景遇怔怔看着他,抿直了唇角。而后,像是被卸去了一切力量般,脑袋轻轻垂下去,伏在白洛鸳的膝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