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等下交班的时候,你再跟他们一块走吧!”
“啊……多谢大人!”
经过彦音所在的牢房,镜月未央抬眼四下搜寻了一边,很快就看见了那个倚在墙边小憩的身影。不再是一袭宽大的绣花睡袍,白底黑字的囚衣套在那颀长清瘦的躯体上,却也有一种别样的美感,宛若出水芙蓉水中仙。
啧啧……
镜月未央忍不住暗叹了一声,美人就是美人,连囚服都能穿出制服诱惑的味道,不是天生的妖孽又是什么?
转手取出一包药粉,趁着众人不注意,镜月未央款步走过栅栏,在走到离彦音距离最近的时候弹指对准彦音的鼻尖飞掷了过去,即便不管彦音有没有接到手,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开去,闪到另一边的窄道中。
抬手夹住飞射而来的暗镖,彦音睁开眼朝牢门外瞥了一道,却只抓到一片扬起的衣角。回眸看着指间的小纸包,他还当是暗器,没想到只是一小包药粉,上面还写着一行小字,字迹……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儿看见过。
“想知道彦府冤案的真相,就吃了它”。
斜上翘的丹凤眼不由微微眯起,知道他是彦家后人的这世上没几人,十个指头不用就数过来,如果要害他,也用不着费这样的心思,看来这个人确实知道些什么,但……会是谁呢?
撕开药包的边角,彦音坐直身体,将药粉倒入口中细细抿了抿,又执起纸片放到鼻尖嗅了嗅,一股脂粉气加香薰,跟他往日用的那些香料,很像。
会是……她吗?
呵……莫名其妙就消失了,眼下又以这样的方式回来找他,算是什么意思呢?她到底在搞什么鬼啊。
可如果不是她,那种一点点渗开的失落感,又是怎么回事……这么算起来的话,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她了,看见她的时候心头总是憋不住是火气,想要狠狠击垮她的自尊与狂妄,可是看不见的时候,又觉得少了些什么,好像整个人都变得无聊起来。所谓天生的冤家孽债,大抵就是如此。
穿过地牢里长长的甬道,镜月未央一直没有停下脚步,越靠近牢房的核心之地,守卫就越发的严密起来,镜月未央收敛神色,掏出面巾扎了起来,一边屏息静气,缓缓提起了内力。
“是……”
守在牢门外的侍卫还没把“谁”字说完,迎面就避来一阵劲风,竟是隔空点了他们的穴道。
几人一怔之下,只见得面前黑影一晃而过,紧接着就被各自劈晕了过去,连对方的身形都没看仔细。
从他们身上摸出了牢房的钥匙,镜月未央走过去打开牢门,沿着狭长的阶梯走下去,而身后守着了几位侍卫还笔挺地伫立着,从十步开外完全看不出跟之前有任何的异样。
地牢中常年点着长明灯,不太亮,但也足以照见大致的情状,地牢很大,但只关押了一个犯人。
那人的手脚都用锁链套着,肩膀被贯穿,琵琶骨被紧紧扣在墙上动弹不得,灰蓬的头发散乱地披着,看不清面容,但从那花白的发色中可以估摸出这个男人大致的年龄。
如果情报没有错,这个人八九不离就是慕容涟漪所说的——“大伯”。
多亏了上辈子安柏辰给她的教训,谁对她越好,她就越信不得谁。纵然是骨肉血缘,但是母后的做法她实在不能苟同,一面千方百计要利用她把她扶上正位,一面又瞒着她独自行动——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滋味儿真是不好受。就算是所谓的“善意的谎言”,她也不想被人当成傻子一样甩来甩去。
诚然,劫走军饷的是鬼宫,但镜月未央万万没有想到,栽赃嫁祸的人居然是她的好母后!
那个看起来端庄优雅的女人,那个母仪天下的女子,有着跟她的地位一样高深莫测的城府与手段。
镜月未央一直以为当年陷害彦将军的是丽妃或者端妃那群人,因此还兴致勃勃地派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去调查,想要早日洗刷彦音对自己的误会,可是这样的结果无疑给了她当头一棒,直接就让她傻逼了有没有!
“叮!”
镜月未央扬起手臂猛的一挥,直接劈断了绑在男人手脚上的铁链,那人半倚在墙边,这才抬头看向来人。
“你是什么人?”
“我叫,”镜月未央款步走到他面前,摘下面具微微一笑,“镜月未央。”
“镜月……未央……”
男人好像很久都没有跟人说过话了,声音沙哑得像是磨砂一般,听到镜月未央的回答时也迟疑了一番,继而才反应过来,布满沟壑的面容上兴起了一些惊异,却也没有显得太激动。
“原来是三公主殿下。”
“是慕容涟漪让我来找你的。”虽然她没有直接说,但要找到宝藏的钥匙,不就是要找到偷走了钥匙的人吗?
“涟漪?”听到这个名字,男人才蓦地抬直了脖子,有了些正常的反应,“慕容山庄是不是出事了?!”
倘若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暗门是绝对不会现世的,他虽然很早就离开了慕容山庄,但毕竟是慕容家的人,有些机密的事情别人不一定知道,他却不一定不知道。既然慕容傲天把家主的位置传给了嫡女慕容青青,那么暗主不出意外就是那个不曾为人知晓的双胞胎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