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之后,慕鱼跟在太后的步辇后,回了麟德宫。
“慕鱼——”宸乾太后轻唤了声。
“奴婢在!”刚进随着太后的步子进了后殿还未踏稳,这便听到了太后的呼唤,赶紧上前一步应答。
“你跟着哀家也这么些天了,哀家见你也是颇有慧根,就这么呆在麟德宫怪可惜的。”说罢接过优月呈上的瓷盅,轻呷一口。
瓷盅所盛乃是参茶,这是宸乾太后多年形成的习惯,必然是每日一盅。
慕鱼知道太后有这个习惯,不过太后的衣食住行全权由优月包办,是半点都不会假手于她的。
所以,她也知道,太后必然是不信任她的。
默默的叩首,低声答道:“承蒙太后娘娘不弃,慕鱼愿一直伺候太后娘娘,不作他想。”
“哦?”宸乾太后轻扯嘴角,似笑非笑,“既然你对哀家如此有心,又为何阳奉阴违?”
蓦然一惊,重磕一头,慕鱼慌忙辩白:“奴婢不敢!”
“不敢?”宸乾太后轻哼一声,“哀家让你将嫃才人交予皇上,为何你拖至今日,迟迟未交?”语气中有着强烈的质疑。
“那是……”慕鱼欲言又止。
“是什么?是你求哀家救命,哀家成全了你。现如今,你反而不怕了?”宸乾太后起了身,缓缓的往慕鱼跪着的方向走去。
“是嫃才人求奴婢宽限她两日…”慕鱼低垂着眼眸,小声说道,“奴婢这一交,交的岂是嫃才人,是嫃才人全家老小的性命。”
“所以,你给她两天时间安顿家人?”低垂凤眸,宸乾太后瞥
视脚边跪着的慕鱼,淡淡的问道。口气中却充满了笃定。
慕鱼未搭腔,只是点了点头。
“天真!你以为她身后的那个人会善罢甘休么?”宸乾太后冷笑一声,到底是她看走眼了,如此心慈手软,又如何生存在这后宫?
“奴婢但求问心无愧。”一边是娘亲,一边是旁人数十口性命,为何偏偏要让她来做抉择?
宸乾太后目不转睛的看着慕鱼,半晌方才又开口:“罢了。既然两日之期已满,你且去将事实告予皇上,怎么处罚嫃才人,便让他说了算吧!”
慕鱼领命,退出了麟德宫。
慕鱼抬头看了看日照方向,正中稍偏西,这时候皇上应该用过了午膳。这时候要去求见皇上,就需得去紫宸殿。
紫宸殿是皇宫的内衙正殿,皇上处理日常朝务多在此殿,故也称天子便殿。根据习惯,早朝之后,皇上会留宰相、常参官在此议事直至午时。用过午膳之后,又继续在紫宸殿处理朝政。
从麟德宫到紫宸殿只要通过连接着各个宫殿的若干夹道、回廊和游廊穿过太液池南边的后妃寝殿群落,再绕过望仙台就可以了。
她却故意绕了远路,先到了云慕雪的曦垣宫外。
目光眺过高墙,看着红墙内梨花树上开满了纯白色的梨花,一束一束绚烂多姿。随着微风晃动枝头,白色的花瓣零落飘散,仿佛要将尽了整个生命纷飞殆尽,有一种决绝而凄惨的美。
轻蹙眉,这种决绝与凄凉竟然让她想起了嫃才人。
那日慕鱼本是要将嫃才人交予皇上
处置的,之所以在最后关头改变了主意,全是因为嫃才人的那席话。
清冷的眸子似依旧眺望着梨花,思绪却陷入了回忆中。
“云慕鱼,你知道吗?我跟姝美人之间的情谊其实是你们难以想象的。”嫃才人淡淡的述说着。被两个粗使宫婢押着的她褪去了狡诈与尖刻,也不过是个娇弱的女人而已。
那你又如何能下得了手害她?冷冷的目光扫了嫃才人一眼。
见识过她之前的狠毒,不愿开口跟她搭话。于是只在心中暗暗的嘲讽了一句。脚步依旧不停的往紫宸殿走。
似是看清了慕鱼心中的嘲讽,嫃才人苦笑了声,接着道:“我本是极不愿伤害她的,但是在一家几十口性命与她之间,我该作何选择?”她缓缓抬起头,怔怔地望着慕鱼,泛着雾气的眼底略过一丝悲凉。
听到如此询问,慕鱼似被牵动了情绪。再联想起太后娘娘的一席话语,似是想到什么般忽的停了脚步,转过对着嫃才人身质问道:“是谁,究竟是谁在威胁你?”
嫃才人也顺势停了脚步,转过身,对着慕鱼道:“你要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偏偏这个问题,我答不得。”微叹了口气,接着道:“我还指望着这个秘密,保我全家一家老小的性命。”
慕鱼将信将疑的望着嫃才人,似是在判断她话里的可信度有几分。半晌才开口道:“谋害皇嗣之罪,又岂是你一个人担得了的?”要不要株连,株连几族又何尝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谁又能插手,谁又敢插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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