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顿,又立刻回过神来点头:“是,奴才记住了。”
依兰拿来银耳羹放在她面前,她眸色一黯,拿起汤匙有一下没一下地舀着,突然一声“皇上驾到”换回了她的思绪。
她本想起身,可是又撇了撇嘴作罢,虽然如此,小雪球还是让张德贵带了下去。
他坐定在她身旁的位置,看着她头也不回地吃着碗中的东西,不由地问道:“早膳怎么吃这个?”
她半抬眼眸后又将视线落在别处道:“有人不需要,所以只好自己吃了。”
慕容千寻有些不明所以,依兰看了看二人后道:“回皇上的话,这银耳羹是昨夜娘娘亲自做的,本要给皇上食用的,可是走到御书房时却看见……”
“却看见有人接受了别的女人的东西,自然不会再需要我的东西了,更何况是这么廉价的。”她堵气地接上了话。
他心口一紧,这银耳羹是她亲自做的?而且还是为他做的?
他淡然一笑问道:“莫非只有一碗?”
依兰一听,高兴地说道:“有,还有,请皇上稍等。”
夜婉凝没有阻止,虽然是心中有气,可是这的确是为他烹煮的,也的确想让他尝尝。
依兰很快又拿了一碗过来呈给慕容千寻,他接过汤匙舀了一口尝尝,这味道倒是不甜不腻恰到好处。
她偷偷睨了他一眼,见他没有反感,便继续喝着,而后随口问道:“是不是你的御书房谁都能进去?”
他手上一顿,忽地笑起,可是她发现,他的笑依旧不达眼底。何时开始,他对她也有了防备?亦或者开始不显露自己的真情绪了?
“也不尽然,只是要看朕想见还是不想见。”他淡淡开口,看了看碗中的东西,忽地松开了汤匙。
夜婉凝心头像是被重锤击过,他的意思是昨夜他想见琴嫔?那么,她和那些后宫的女子又有和区别?
忽然觉得没了胃口,她放下汤匙冷冷地睨着他,眼底没出息地泛起了腥红。
他心底又起了涟漪,伸手拉住她的手,另一手抚向她的脸有些不安道:“怎么了这是?朕只是和你说笑的,怎么嗓子不好?有没有传御医瞧瞧?”
她伸手将他的手甩开,一点都没有受宠若惊的模样,反而有些厌恶这样的他,起身愤愤道:“说笑?你昨晚的确是让她进去了不是吗?你昨夜是不是也像现在对我那么对她?她和馨妃有何区别?我和她们又有什么区别?”
他被她的强烈反应怔在原地。
她深吸了一口气,压着心头的怒火缓声道:“我说过很多次,你不要给空给我希望,我要的是什么你很清楚,可是你做到了吗?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嗯?我不是那些女人,只要你几句话就可以哄过去的。”
他紧抿着唇睨着她,她的神色是那般认真,一丝没有虚情假意,他有些沦陷,可是那幅画又是怎么回事?而且她为何在这个时候替夜墨凝求得免死金牌?她甚至都没有为自己求。究竟夜墨凝在她心里重要到什么程度?
依兰看着他们好不容易建立的感情似乎又面临了危机,着实替他们捏了一把汗。
两人对峙良久,慕容千寻轻叹一声,起身走到她面前将她拥入怀中:“好,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她站定在原地未动弹,感觉到他强烈的心跳声,她垂眸蹙紧了眉,即使如此,她还是原谅了他。她知道,让一个帝王改变原有的习惯谈何容易,可是,她不知道她能原谅他多少次,那些储秀宫的秀女,迟早是要侍寝的,难道他都只是虚晃一招吗?他又是否能把持住所有女人的诱惑?
她不愿再想下去,这是她的选择,既然是自己选择的路,再有多困难,她都要咬牙走下去,她已经没了回头路。
心中挣扎良久,她还是伸手揽住了他的腰。
依兰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慕容千寻看着远处紧蹙剑眉缓声道:“凝儿,朕可以努力去做,可是凝儿能做到心里只有朕吗?”
她有些错愕,抬眸看了看他,见他若有所思的模样,她轻叹一声回道:“自古皆是痴情女子负心汉,只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到头来我也只是南柯一梦而已。”
他紧了紧手臂未语,自己都没想到他对怀中的女人已经容忍到这个地步,可是他知道,没有下一次,再也没有下一次的容忍。
而他现在的斩钉截铁,直到真相大白那日,直到知道自己铸成了大错,他才后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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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琴这段时间朝御轩宫来往频繁,虽然夜婉凝早已对她有了成见,也不喜见任何后宫女子,可是也没有疾言厉色将她赶出去,免得让人瞧见显得她失了气度。
只是她清楚,楚琴是借着向她请安,实则要见慕容千寻,只是白天慕容千寻一直在御书房,她便来跟夜婉凝“话家常”套近乎,还说要与她一见如故想要义结金兰。
夜婉凝只觉得好笑,那纯真的背后藏着什么,她自是清楚的,从楚琴半夜去御书房送宵夜,她就已经一清二楚。
她躺在摇椅上看着医书,楚琴则是在一旁刺绣,表面上一团和气,可是夜婉凝心里真不是个滋味。一天到晚有一个自己丈夫的女人在眼前晃,心里又岂会好受?
“凝妃姐姐终日研读医书,难怪楚琴听闻凝妃姐姐的医术是再世华佗。”楚琴停下手中的针线活看着她手中的医书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