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问了你些什么?”
魏老头将那外乡人安插在了最辛苦的凿石工作队伍里,在那里,不少村民都在隐晦地盯着她瞧,但她那模样像是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甚至没有开口抱怨几句,就开始埋头干起活来。
被派去接外乡人的小姑娘林淼淼正是到了小孩子最爱说话的年纪,就算路过一条狗都要被迫听她说两句。
一个年幼单纯爱说话的小女孩,绝对能降低这外乡人的戒备,这也是魏老头将她派过去的原因之一。
“她就问了我在学堂里面学什么。”
林淼淼脆声回答道,面上有显而易见的困惑。
“魏爷爷,她要知道这个做什么?”
魏老头挥了挥手,赶苍蝇似的将她从小屋里赶了出来,让她现在就回学堂上课了。
林淼淼不满地嘟起嘴,却终究没有违抗他的命令,踢踢踏踏地走了。
当然,她没有立刻回学堂,而是去了逃课时经常去的偏僻小山坡,那里有野果子可以摘,还有好多奇怪的小昆虫。
眼见着那处小山坡快到了,她忽然见到一个铮亮的光头立在树后,伸着手拉住另一个人。
被拉的那人生气地喊了一声:“放开我!你这个被猪草塞满的死光头!”
这一道声音淼淼特别熟悉,是村里的男青年队队长宋文举,不过她总是听到跟他同龄的哥哥叫他刺头,该说不说,他的头发的确是挺像尖刺的。
光头的声音弱了很多,林淼淼竖着耳朵认真去听,小手捂着嘴巴,一对眼睛在好奇的驱使下似乎在闪闪地发着光。
“你别去找她麻烦,我就放开你。”
刺头听到这话,声音又拔高了一些:“她就是个瘟神!一个间谍!我为什么不能去找她!我不仅要去找她,我还要让魏老头把她赶出去!”
两人拉拉扯扯了一阵,光头突然哭了起来,像是特别为难情的模样,大声喊到:“我只是想去见见她而已,送的礼物又不是你的!你不帮我出主意就算了!干嘛要这样!”
林淼淼见到眼泪,兴致就弱了下来,她有些害怕,转身匆匆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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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显得特殊,常京桐有一下没一下地干着活,但最后的成果还是让周遭的村民议论得更起劲了。
“……怪人。”
从那嘈杂含糊的议论里,常京桐最常听清的就是这个评价,她面不改色地在午时跟着人群离开了这个采石场。
采石场的旁边是个棚屋,不少人带了吃食过来,凳子都被占了,常京桐也不想进棚子熏臭气,便状似散漫地四处走动起来。
她所在的采石场全都是男人,女人工作的地方似乎并不在这片区域,可能是那魏老头在故意刁难她,但也有可能是这里才是魏老头自认为最没有秘密的地方。
常京桐才刚走出一段距离,便听到了身后传来的细微脚步声,她没有回头查看,而是自顾自地往采石场外被画了红线的地方走去,她的脚步越来越快,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在常京桐身后的脚步声下意识跟着加快,但在脚步声跑动起来时,却见前头的常京桐忽然转过头来。
“嗬!”
跟着常京桐的那人被吓了一跳,古铜色的脸上出现了明显惊疑不定的表情,又在常京桐意味深长的目光下局促地转过身去,一声不吭地漫步走开了。
在那人后头,还有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在接收到常京桐扫视过来的目光时,匆匆地移开。
常京桐站在原地,再次感觉到了那种强烈的违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