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佯装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我挺好的啊,陆泽安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我打你手机关机。”
“哦,手机,没电了,忘记充了。”我望着他幽深的眼眸,笑吟吟地说,“你不用担心,我好得很呢。”
他的目光突然变得无比哀伤。
“可是裴兮,你哭了。”
闻言,笑容瞬间凝结在脸上,我仓皇地伸出手摸了摸脸颊,果然是湿的。我深吸了一口气,胡乱地抹了抹眼眶,更多的泪水则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奔涌而出。手心手背都濡湿了,我索性捂住眼睛,不让他看我。
我在哭吗?可是为什么我连哭泣都感觉不到了呢?
“裴兮。”他叫我的名字。
我低低地应了一声,不再答话。
他一定会问我为什么哭,那么我又不得不再去撕扯那伤口。我屏息等待着他的下文,谁知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我送你回去吧。”
他没有问出口,尽管我知道,他分明很想弄清楚缘由。
他知道我不想说,所以他不问。
顷刻间我有一种猜不到对错的直觉,陆泽安,其实是懂我的。
尽管我不明白他对我的感情为什么会突然间从厌恶变成……嗯,喜欢,但也许,他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坏。
回到宿舍已是晚上十一点半,我前脚刚进门,薛凝后脚就回来了,她看见我,眼里闪过一丝慌张,忙把手里的东西塞进包里。
“裴兮,你还没睡啊?”她把包放在椅子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问我。
“啊,是啊。你怎么才回来?”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现在薛凝家破产了,薛凝的父亲又住院,她最近总是打工到很晚才回来。答应好给她凑钱,最近因为一堆破事一直没得空,现在说这话,无疑是让她更难过。
意料之外,薛凝并没有表现出一丁点不安,相反,她压抑了许久的郁闷似乎都不见了,她一面走向洗手间的方向,一面对我说:“出去有点事。”顿了顿,她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对了,裴兮,那一百万,不用你帮忙了,还是谢谢你。”
我有些惊讶。才几天的时间,薛凝是怎么搞到一百万的?我还想开口,她却已经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隐隐的不安笼罩在我的心口,我总觉得今晚的薛凝平静得有些不正常。
隔天我起了个大早准备上课,途经公告栏,在水泄不通的人群中发现了一张通知。
发起通知的人是宋莎莎。
请偷走我钻戒的人赶紧交还,否则我们警察局见。
我啧啧两声,这宋莎莎还真是会哗众取宠,精心挑选这种黄金地段刷存在感。对她的手段我习以为常,正准备潇洒地扬长而去,偏偏与宋莎莎来了个狭路相逢。
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长裙,如果不是她脚上那双十三厘米的高跟鞋,我怀疑穿平跟鞋的她会踩到裙子摔个狗啃泥顺便摔断门牙。彼时她趾高气昂地迎面走过来,其气质怎高冷二字可以涵盖,她在我面前停了下来,蹙了蹙眉,等我让路。
我懒得同她计较,侧了个身让她走,她经过我身边,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带着胜利者独有的腔调。
宋莎莎抱胸,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在场的人,看样子是对观众的数量比较满意。她清了清嗓子,说道:“我知道某个做贼心虚的人就混在人群里,很遗憾地告诉你,我的宿舍里装了摄像头,所以谁进过我的宿舍,翻过我的东西,我知道得一清二楚。这样吧,昨天晚上到我宿舍的小偷,我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数到三,把钻戒还给我,向我道歉,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其他人也不许再议论。但如果你不珍惜这个机会的话,我会把录像交给警察局,我们不妨看看,这一百万的钻戒,究竟能让你在里面待上几年。”
听到一百万的字眼,我的脑海里突然有片刻的留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