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曦秀见灯娘一脸的为难,不由的好奇地低头看向手中的单子,看完,知道灯娘为什么为难了,不由的笑道:“原来是这个,不值当的,这套碗盏虽是相公觑着我的喜好特特烧的,可再好也不过是东西,打碎了几个后,我就叫芬芳另外收起来了。”
说完,张曦秀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是我不好,竟然没想起这茬来,倒叫您受累了。”
东西有了去处,灯娘松了口气,这些日子,她彷如和慧娘撕破了脸便的不对付,慧娘临走丢下了一堆说不清理不完的事给她,弄的她都有些神经了。
张曦秀也知道灯娘和慧娘俩个私底下的事,不由的有些过意不去,要不是萧炎凤将两人拢到一处,又分配不匀,怕是她们多年的交情也不会这样。
木香一见母亲和少奶奶的面色,就知道两人正想着什么,忙笑着解围道:“娘也真是的,多少好东西没见过,巴巴的为了套不见的碗盏来寻少奶奶。”
灯娘也早就回神了,见女儿打岔,也觉得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忙道:“可不是这话,行,没其他事了,我这就去前院再看看大库里可有精致小巧的碗盏。”
张曦秀也不忍她为难,忙道:“你别急慌慌的忙,左右府里招待的只是自家亲眷,里头一桌席面怕是都坐不了,碗盏就用内库现有的好了。”
灯娘想了想,皱眉道:“照着单子上的人数,怕是不止一桌席面,我看还是备两桌席面防着的好。”她也知道镇国公府那日要接待四少奶奶的娘家人来安床,怕是来不了,可不防着,万一有人来可就扎手了。
张曦秀想想也是,多备着也没什么错,点头道:“成,就多备一桌席面吧,横竖也不会浪费了。”
得了少奶奶的话,灯娘不想委屈了自家小少爷,还是劲抖抖地起身要去前院弄套好的碗筷来摆桌子。
张曦秀见她如此,也不再劝,点头叫她去了。
略坐了会,张曦秀喊过芬芳道:“慧娘留的首尾可都弄清了?”
芬芳可对慧娘没什么感情,更没什么敬畏,直接板了脸道:“少奶奶安心,没多大的事,早清理干净了,灯娘这也是被惊着了。”
张曦秀叹了口气道:“慧娘也是跟了你们少爷多年的老人,左右不能寒了她的心。”
芬芳有些不认同地道:“少奶奶也忒心软了些,少爷可没亏了她,我听说慧娘如今一家子去的可是人人看好的大庄子。怕慧娘俩口子刚去为难,少爷还将早先的大庄头给调开了,另外还特特留了二庄头给他们夫妇打下手,防着他们刚到不熟悉。”
张曦秀还真没细细问过这些,听了不由的道:“哦,倒是妥帖,咦?你怎么知道的这般详细?”
芬芳被少奶奶这话问的有些脸红,不过,她自问也没出格,便道:“这些事是邱一去办的,前些时候我去前院正好瞧见他,便知道了。”
难怪知道的这般详细,张曦秀也没追究,便道:“我还当你们少爷会将慧娘安排到什么旺铺去,不想倒是去乡下庄子,我恍惚记得她家大儿子就在庄子上。”
一般一家子不会都管庄子,要不就安排一家子全在一个庄子,像慧娘这样一家子分管两个庄子是很少见的。
芬芳也弄不明白,但她知道少爷不会做没用的事,且……,芬芳看了眼少奶奶,还是忍不住道:“少奶奶,慧娘的小儿子,邱小二没走。”
“啊?为什么?”张曦秀有些不理解了。
芬芳皱眉道:“听说,邱小二嫌乡下地方生活苦。”
“那他现在做什么?”张曦秀想想,邱小二一直是在京里长大的倒也能理解。
“还在客房处,其实他一直就没有个正经的差事,邱管事管着客房处的时候,就给他安排了不要紧的事。”芬芳很是鄙夷地道。
芬芳向来稳重,能如此说,可见这邱小二确实是犯众怒了。张曦秀想着到底要看慧娘点面子,只能是尽量安抚其他人了,遂便道:“如今邱管事夫妇俩个走了,想来这邱小二想偷懒耍奸也是不能够的。”
芬芳这么说也不是就要拿邱小二如何,只是觉得同少奶奶说说,不能因为邱小二的特殊坏了一家子的规矩,听的少奶奶这么说,她松了口气,想着回头告诉前头一声,她也算是忠人所托了。
还别说,也难怪芬芳都要多嘴了,前院为这个邱小二早就怨气飙升了。
发子如今在萧家算是个特殊的存在,已然是归到少奶奶陪嫁那一方了,鉴于少奶奶在萧家的绝对超然地位,众人对发子也是敬重两分,不过,这也因为发子为人本就服众。
前院客房处。
“发子哥,你去同少奶奶说说,将这个不要脸的邱小二赶走吧。”小厮甲一脸憋闷地道。
如今客房处还没有个得用的管事,暂时由发子代管着。
发子坐在客院的正堂处,指头点着桌面,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听的小厮甲心头直颤。
过了会,发子淡淡地道:“你小子也别气不忿,他到底与我们不同,你且说说,这邱小二又犯什么浑了?”
发子为人平和,同家下人等很能打成一片,即使如今升了职,他还一如既往地不拿腔拿调,所以,不管是普通的小厮,还是得脸得用的小厮在他跟前都敢于说上几句。
小厮甲本有些打鼓的心,见发子管事面上并没动怒,这才松了口气,鼓起勇气道:“这小子自打他老子娘走了后,越发没管束了,如今除了嫖赌那是样样干。”
发子的关注点不在这上头,他自打接手了客院,就察觉出这邱小二不走是另有缘故,不由的皱眉道:“他除开在府里胡闹外,还出门去吗?府里有没有谁同他一道的?”
小厮甲忙道:“以前出门是常事,也没人管他,自打邱管事走了后,他只出去过一次。不过,回来就好酒好肉的吃上了,府里也有几个眼皮子浅的同他一道吃喝。”
发子面色凝重了几分,吩咐道:“你管着门禁,同他打交道的地方多,我不管是谁叫你来说这些话的,你给我听好了,日后盯紧了这小子,他一有动静你就赶紧汇报给我。”
小厮甲被发子的话说的一惊,过后见发子并没责罚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忙点头道:“小的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