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悦起初被他吓一跳,是他奶声奶气喊他爸爸。奶娘很自豪哄他这么喊,但这一声,不但让梁悦惊恐,连梁宰平心里也被狠狠震了一记。这个称呼对他和梁悦而言有特别的意义,当梁习荫这么叫梁悦,嫉妒的感觉会像毒蛇缠绕着他。
当时梁悦吓得躲到了他身后。
奶娘不知所措。
梁宰平做了一记深呼吸,强迫自己接受,才笑着去抱他:“好乖啊,来,叫爷爷。”
梁习荫很喜欢爷爷,其实他更愿意管爷爷叫爸爸。
梁宰平不得不出言命令梁悦:“说话。”
梁悦很努力很努力了,憋得额头都出汗了,才憋出一句:“你吃过饭了吗?”
梁习荫一愣,现在是早上九点半,可他马上就回答:“早饭吃了,午饭还没有吃。”
接下来很快又冷场了。
梁悦看向梁宰平求救,可梁宰平扭头看别处不理他,微风吹来虽然有些凉,但天气很晴朗,阳光温暖的照着小花园里的祖孙三代。
梁习荫仰着头看父亲,其实父亲长的很好看,比其他同学的父亲都好看,如果他能像爷爷那样就好了。
梁悦实在是无话了,于是他说:“哦,那我回去了。”
梁习荫的小脸瞬间黯淡。
梁宰平摸着他的头发叹息,说:“会生爸爸的气吗?”
梁习荫摇摇头。
梁宰平说:“那下星期来,你主动一点,多准备一些话题跟爸爸讲,好吗?爸爸他……他很害羞的。”
梁习荫点点头:“好。”
梁宰平赞许的笑了笑。
梁习荫突然问:“爷爷,我能不能叫你爸爸?”
梁宰平愕然,这张脸跟梁悦小时候一模一样,听他叫一声爸爸……他点了个头。
梁习荫痛痛快快叫了一声:“爸爸!”
梁宰平差点穿越回三十五年前。
他回到停车位,发现梁悦不在车内,正奇怪他去了哪里,远远就见他跑了过来。
“去哪儿了?”他问他。
梁悦喘着气说:“我去找校长了。”
“怎么?”
“他那个疤,肯定不是自己撞的,肯定是打架弄的,怎么回事嘛!不是说环境很好管理很好可以完全放心吗?你看那个疤,离眼角那么近,要是伤到眼睛怎么办!我跟校长说了,再这样我就去告他!”他十分不满意,看到那孩子受伤,他觉得很难受。
梁宰平静静听他抱怨完了,没说什么,直接发动引擎倒车。
他关心那孩子,那是必然的,他血管里流着他的血。他跟自己的亲密是几十年的习惯,但对梁习荫,那是本能,虽然他现在还没有学会。
梁宰平压不下去心里的不痛快,那是嫉妒。
车开出去有一段路了,梁悦才察觉身边的人沉默的有些异常。
无论是在家还是在医院,家长都不是多话的人,两个人在一起很多时候沟通不需要语言,从前的梁宰平开朗豁达百无禁忌,现在的蒋良则是和善温良沉默寡言,但无论他是谁,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他对自己依旧是一样的温柔包容,连最本质的一点坏毛病都顽固的留着坚决不改,尤其是近些年,好像没见他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