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小西北风吹凉了她那瞬间急剧升温的头脑——黑熊这样子分明就是有事。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事而她不知道?
“高大人……”背后,卫兵小声提醒道。
哼,好女不跟恶男斗高进怅然的收脚,转身径直走角门。
这就完了?要是换了其他长官,被下属顶撞成这样,只怕早就嗖的拔刀了……卫兵愣了一下,赶紧蹭蹭的跟上去。
等他们俩赶到演武场院的时候,罗威背负着双手,已经在雪地里等了一会儿了。
兴许是背着光的原因,高进只觉得他今天的脸色格外的黑,满脸的皱纹拼成了四个字“不要惹我”。
她赶紧的撩起袍角,拔脚跑过去,揖首行礼:“大人……”唉,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出乎意料的是,老罗头只是瞅着她,叹了一口气,要有多无奈就有多奈的说道;“开始吧。老夫杂务缠身,以后不可能天天来守着你练功。你自己要多上点心。唉,你先练着吧。”说罢,摇头晃脑的离开了。
心迅速沉到了谷底,高进木然的扎了个马步,脑子里乱轰轰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并且是,全世界都知道了,唯独她不知道
把近段时间发生的事全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她还是不得其解。天地良心,她哪里给谁委屈受了?又什么时候弄得谁家破人亡?为什么不把话说明白啊?
目光落在角门处的卫兵身上,她喊了一句:“喂,你,过来”这家伙一看就是个老兵了。说不定能从他身上打听到事情的原委。
卫兵蹭蹭的跑了过来,站得笔直:“大人,有什么吩咐?”
高进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问道:“知道肖大人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果然,这名卫兵嘿嘿一笑,露出八颗大黄牙:“听说了点。不是他自己家里出了事。听说是他朋友家里出了大事。他那朋友的叔父得罪了曹国舅府里的一个有头有脸的婆子,下了大狱了……”
“什么”高进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下,炸锅了。卖糕滴,该不会是那天的事吧?黑熊朋友的叔父是那个车夫?可是,事情怎么会完全颠过来了?明明是曹家的奴才当街行凶啊。
“就是近两天的事。现在传得满街满巷,京城里没人不知道。怎么您没有听说过吗?”卫兵眼波流转,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起来,肖大人朋友的叔父也真倒霉。为了还债,刚买了辆小马车载客赚钱。谁知,这钱没赚着,小马车被曹家的奴才当街砸了个稀巴烂不说,这会儿只怕是连人也保不住了。”
电光火石之间,高进全然明白了。如果肖义和没有夸大其辞的话,那个喂马的进士就是叫江什么滴小绿袍童鞋,跟挨打的车夫是叔侄俩。这俩叔侄的遭遇看上去和她无关,却没有哪一件事里少了她的掺和
怪不得肖义和恨不得一巴掌拍碎了她怪不得这两天长安来接她就跟小耗子出洞似滴怪不得老罗头失望成那样原来如此
可恶,明明是曹嬷嬷那丫惹的事,怎么全算到她头上来了?还有,那个京兆尹是个猪吗,明明最简单清楚不过的案子竟判成这样?或者说,那丫就是一贪官污吏?
不行,一定要去问个清楚。她越想心里越不是个味,啪的站起来,朝角门跑去。
“哎哎哎,高大人,您现在不能出去。”卫兵很不给面子的伸手拦下了她,笑嘻嘻的劝道,“罗大人说了,您必须站足了半个时辰,才能出这个门。不然,他就把小人打得屁股开花。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一大家子人全指着小人呢。您就是当可怜小人吧。”
高进气急败坏的瞪了他一眼,老老实实的回到原处站好。
她总是标榜自己不会在同样的地方摔倒两次。事实上,她在一个多月里,连续无意之中伤害了一个家庭两次。次次都有是因为她头脑简单,考虑问题不全面造成滴。所以,她不能再头脑发热了,至少眼下就不能害得这个卫兵屁股开花了。
卫兵笑了笑,转身走回自己的位置。
“喂,等一下”高进叫住了他,哼道,“下次不要乱跟着别人学。就你这样子,得改成‘上有八十岁的奶奶’。”这丫也就二十出头,供奉八十岁的老母?丫滴,你妈喊你回家喝西北风呢。
“谢谢高大人,小人记住了,是八十岁的奶奶。”卫兵这次是正儿八经的朝她揖首道谢。
高进没理他,一边蹲马步,一边在心里捋着那两件事……越想越觉得自己稚嫩得跟个白痴一样,亏她还自诩两世为人,看透了世间百态呢。
“高大人,半个时辰满了,您可以离开了。”卫兵很认真的提醒她。
“哦,知道了。”高进活动了一下身子,这才疾步离开。两件事不能说是因她而起,却都和她有莫大的关系,她一定要为那对倒霉的叔侄做点什么。不然,她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砰的推开耳房的黑油小门,她象道旋风一样的冲到书案前,双手撑着书案,居高临下的命令道:“带我去江家,现在立刻马上”
肖义和正在埋头整理文案,啪的把手里的毛笔重重的拍在书案上,缓缓的抬起头,冷笑道:“带您去做什么?看江守义怎么落魄潦倒?看江叔有没有死?哦,江叔被关在大牢里,不在家,您见不着……”
“肖大人”他的话一字一句都象锋利的小刀子,刺在高进的心上。她大喝一声,打断了他,“做人要公道。你觉得你说的这些话对我公道吗?我也不想事情变成这样。可是,事情它就偏偏变成了这样。现在是你我辨论对错的时候吗?江叔被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