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之前,她会一遍遍尝试看能不能游出去,能不能爬出去,若最后发现不能,她就会躺在地上,安静地等死。
就像在游轮上一样,她已经尝试过了,她努力过了,她不主动寻死,但她逃离不了死亡的命运,那就安静地接受吧。
*
生肉在夏天放不住,放个一天一夜就会坏掉。
人鱼吃着巨灰熊的生肉片,云溪吃野果。
云溪这些天吃不进半点肉,人鱼知道这点,没有喂兽肉给云溪吃,甚至没有把肉尝试性递到云溪嘴边。
她记得,云溪上次吃兽肉吃得都吐了出来。
云溪吃了点野果后,拿过自己的匕首和石锤,切割巨灰熊的毛皮。
下手剥皮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多少会有些恐惧。
结果没有。
少年时在农村,逢年过节的时候,她会帮着奶奶杀鸡杀鸭宰兔。
念大学那会儿,她解剖学学得也不错,虽怜悯那些实验动物,但下手从不手软。
对于注定死亡的动物来说,除非不杀生,否则,心慈手软反而是折磨,快准狠,尽量让它们无痛苦地结束性命,才是最好的做法。
她敬畏丧生在自己手下的每一只动物的生命。
至于这头巨灰熊,云溪心里没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她只想物尽其用。
云溪剖开巨灰熊的腹部,从腹部开始,沿着后背,条理分明地切割剥离皮毛和肌肉。
这头动物的尸体刚死不就,躯体还未僵硬。
手上的军刀,虽不如手术刀锋利,但切割还算顺畅,唯有骨关节处,不容易切割剥离,需切换成小锯子,一点点锯开。
云溪在脑海回忆尘封已久的解剖知识点和解剖技巧。
人鱼好奇地盯着云溪的动作看,见云溪半天割不断,动作还慢吞吞的,她伸出手,“咔嚓”一声,将巨灰熊的后腿骨一掰为二,然后用她尖锐的指甲在巨灰熊身体上划拉了几下,三下五除二,剥下了巨灰熊的皮毛,在水中冲了冲,冲去血液,目光温柔地看着云溪,递给云溪。
云溪:……
早知道人鱼剥皮的技术这么好,她何必在这捣鼓大半天?
人鱼剥皮技术这么好,想来之前也抓过不少带皮的猎物,她又喜欢剥了皮再吃,剥的次数多了,动作才这般熟练。
云溪想,人鱼这个月吃鱼和虾,仅仅是为了照顾她吧。
人鱼的食物谱,本该更丰富的。
云溪给人鱼比了个大拇指,微微笑了一下。
虽然人
()鱼不一定看得懂竖拇指指代夸奖,但比划的次数多了,她总能将其中含义联系起来。
人鱼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但她会去尝试理解云溪的每一个行为,只要那些行为不是有害的、威胁到生存的,她都会放任云溪去做,不怎么干涉她的自由行动,甚至,在看出云溪无法完成时,会出手帮忙。
是很体贴的一条鱼。
皮剥好后,云溪用刀剔除了一些残余的筋肉,然后放到了一边,切下巨灰熊又短又圆的尾巴。
她也不知道切下来有什么用,只是觉得像一个球,有点可爱,拿在手上把玩了会儿。
接着,她让人鱼帮它把巨灰熊的獠牙拔了下来;然后折断巨灰熊的四肢,剔除肉和筋膜,留下几截骨棒。
弄这些东西,就花了她一整天的时间。
若不是所剩精力不多,云溪还想剔除整只熊的肉,只留下骨架。
她曾在各种博物馆里,看过史前人类用兽骨磨制的各种骨针、骨棒、骨鱼钩等骨制品。
虽不清楚具体的磨制技术,但她拿去石头上磨一磨,说不定也能磨出些方便的工具。
比如,这几截大骨棒,就比她的用木头捆住石头做的石锤,用得要顺手。
等回到旱洞时,云溪抬头望天,黑漆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