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问出,她就发觉出不对劲。
刚回大胤那夜他在,太后逼宫他亦在,逸州动乱他还在。
他不止在盛州皇宫畅通无阻,他在整个大胤皆是。
方才谜底的五个姓氏:秦茂搜刮民膏民脂,犯了她的大忌早晚要除;宋将军被她派来驰援,是逸州百姓眼中的大英雄;而江、越和容分别是南浔、西凛和大胤的国姓……
前两个不提,只江越容三大尊姓,普通百姓,寻常店家,谁敢拿来猜灯谜图一乐?
除非背后有人授意。
而这个人,显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区区一个使臣,不可能无需向南浔皇帝复命而来去自如。
她在外能披着陈公子、陈东家的马甲,别人亦能。
所以,祁奚或许也只是他披着的某张皮而已。
不是南浔使臣,那他的真实身份会是什么?
脑中“智慧之光”飞快闪过,她想起自己曾命肖廉搜集的天下各国信息,南浔常宁皇帝膝下五子一女,大皇子二皇子早夭,三皇子四皇子皆已参政在朝中任职,唯有五皇子江允……招猫逗鸟,不学无术。
当属他最“游手好闲”。
容岑脚步猛顿,南浔势力竟渗透至此,她越想越心惊胆战,不寒而栗。
祁奚复又与她并肩而行,只一个眼神对视,便知她所想,却毫无身份暴露的慌乱,反倒像是揭穿他人身份的那一方,气定神闲轻笑:“陛下睿智。”
“但不必受其庸扰。”似是察觉她心情沉重,他再开口略有安抚之意,“你我结交的是人,又不是身份。”
“身份决定立场,你我处于敌……”容岑咽了咽口水,只恨方才没将情绪藏好,虽未言明却被对方一眼看透。
此处偏僻无人,前方不远还有条幽深小巷,是绝佳抛尸地,而老八迟迟未回,她危矣!
坐以待毙定然不可能,容岑生出了一百二十分警惕,如若他有异动,势必要先抛却花灯,她亦可借手上这摞花灯拖延一二,但自己这三脚猫都不如的功夫……打肯定打不过,就看能否跑过他了。
容岑已做好随时跑路的准备,却听祁奚坚定道:
“我与陛下,永远不会站在敌对面。”
永远?这谁说得准?怕她没用晚膳会挨饿,搁这给她画大饼充饥呢?
容岑没作表态,默默又离他远了两步。
祁奚:“……”
你后退两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祁奚舌尖抵着后槽牙,气笑了:“陛下忘了与我的约定?”
容岑:“???”
不是,你一副被我始乱终弃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我还能恋爱脑发昏不顾大局与你私相授受不成?!
容岑瞪着铜铃眼,脑子一片空白,没检索到任何相关记忆。
她试探问道:“是何约定?”
祁奚微笑:“你果真忘了。”
赶在他再次开口之前,容岑抢占先机,“那必定不会,只是你整个人都是造假,你我缔结的盟约自然也做不得数。”
笑话,你都看出我不记得前事,我还能给你胡扯蒙我的机会?